黎元洪在民国政府的位置一直比较尴尬,他的政治主张是学习美国,搞联邦制。这个明显跟方剑雄的主张相悖,加之袁氏退出之初,黎元洪小动作不断,导致一直被边缘化。
最近这个趋势有所缓和,随着中日之战的胜利,黎元洪在腔调上有所转变。再说民国副总统,总不能就是一个摆设吧?好歹有些事情可以去做。孙宝琦倒是很大度的,主动跟方剑雄提起黎元洪的事情,正巧有个事情需要人来负责,方剑雄就顺水推舟。黎元洪一度被袁世凯视为劲敌,可见此人实力不俗。
黎元洪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政治上被人边缘化的感觉,真不好受。虽然这一次的事情,有得罪人之嫌,但还是不愿意错过机会。
书房里的三人看着相谈甚欢,汤化龙和张謇出现在门口,孙宝琦见了便站起招呼:“季直、济武,来的正好。一起议一议。”
汤化龙和张謇把外套脱下,交给侍从,接过丫鬟送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这才各自落座。
“这鬼天气,春节以来一滴雨水都没下。”汤化龙下意识的就说出了心里的担忧,干旱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时节的北京城还是很多水的,不像百年之后。但是不下雨,就意味着农业要抗旱,民国政府在农业方面的重视程度也是很高的。
“这个事情要引起重视,菊人兄的内政部,要早做准备,以防万一。”孙宝琦很自然地被吸引了注意力,方剑雄笑着起身道:“各位,我还得去国防部。先告辞了。”
汤化龙没想到方剑雄这就要走,正准备说话呢,张謇更着急,直接就道:“扶国,慢走。我们来就是找你有事的。”
方剑雄听了这话一脸疑惑,坐回去笑道:“季直老,济武兄,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张謇赶紧把海关谈判的事情说了,在座诸位面色都变的不太好看。“英夷欺人太甚!”孙宝琦气的抬手一拍椅子的扶手。面露怒色。黎元洪也道:“不是协议上写的好好的么?逐步交还海关,恢复民国海关关税自主。”
方剑雄倒是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微微一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情,意料之中。当初拿这个做条件,就是一个引子。就没想过这事情能顺利。英国人不会轻易放弃这么一大块利益。去年的关税,达到了六千万两白银,相当于一亿两千万元人民币。这么大一笔款子,都存进了道胜、汇丰。洋人的国家是资本当家,要舍得吐出这块肥肉,那才叫怪了。”
这话算是给汤化龙和张謇吃了定心丸,方剑雄居然早有预判。也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扶国,这事情怎么说?总得有个说法才是。”孙宝琦看见学生的态度,心里也轻松了下来。方剑雄这是成竹在胸了,肯定有法子让英国人就范。
“这事情先放一放。英国人要拖着就拖着好了。等一段时间,我自有办法让洋人主动上门求咱。就这么着把,我先去国防部,欧洲那边又有新的消息回来了。”方剑雄说走就走。汤化龙和黎元洪起身算是送了一下。
等方剑雄走了,孙宝琦见黎元洪的眼神过来。这才笑道:“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刚才我们仨商议过一阵,济武来了正好一道说说。”
“大总统,我看这事情肯定不小,正副总统加上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一道商议。”张謇笑着来了一句,多少有点酸溜溜的意思。统一党曾经是国内影响力巨大的一个党派,因为陶成章被杀,张謇等人就不带章太炎玩了。一帮立宪派的老家伙,日暮西山的味道浓重。新政府确立,张謇混了个财政部长,这是他的威望资历摆在那里的结果。平时在部内,有熊希龄帮衬,权力上也不会有太多的制衡,按说这个日子很滋润。可是再看看内阁总理汤化龙,看看大总统孙宝琦,张謇的心里又不太平衡了。这两位,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不如自己吧?黎元洪就更别提了。
“扶国提出来,眼下的新闻界太过混乱,完全没有外力约束。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一些报纸为了销量,胡编乱造,混淆视听。中日战争的时候,还有一些报纸在为日本人说话,政府颁布的一些政策,一些报纸胡乱解释,以抨击政府政策为吸引眼球的手段。为达目的,不惜造谣者很多。这个现象,必须有所控制,但是又不能影响到新闻自由。扶国的意思,成立一个监管部门,颁布一个新闻管理条例之类的东西。主要有三个方面,第一,媒体资质的审核制度,所谓又恒产者有恒心,搞报纸要对社会负责,不能为了销量乱来,办不下去关门大吉了事。这样的事情很多,所以必须要从源头上抓这个。凡国内国外的报纸,一律要向监管部门缴纳一笔保证金才具备办报纸的资格。这笔保证金的数目,扶国建议为三十万元。现有的报纸,交不出保证金的就地停刊。第二,新闻管理条例的出台,要有针对性的,对一些媒体不负责的毫无道德底线的报道,进行适当的惩罚。轻者罚金、停刊,重者追究司法责任。不要以为没有人管,就可以胡编乱造,吸引眼球。第三,新闻监管机构,有义务配合国家需要进行政策宣传,这一机构为独立机构,直接对副总统负责。”
孙宝琦说完这些,汤化龙和张謇的表情都有点怪。民国是没有什么新闻约束的,知识分子想骂政府就骂政府,心情不好拿国家领导人开喷再正常不过了。别看这三条说的冠冕堂皇的,实际执行起来可能就不是那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