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三分钟之内,六十门炮全部发射完毕,因为射程,使用的是实心炮弹,并没有开花弹那么恐怖的效果。但是火炮齐轰之下,多尔衮所在的那个高岗被滚出二三十道泥沟,而多尔衮的戈什哈,已经有一半成了这沟底的肉泥!
“睿亲王,睿亲王!”
“保护王爷,都上来保护王爷!”
炮声暂歇,建虏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嚷了起来。多尔衮这个时候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平时那种自若的大将气度,此刻荡然无存!
“拖我出来,拖我出来!”他躺在地上大叫,身上压着只剩余前半截身子的马,他的大旗是炮火集中的目标,但他的运气不错,一枚炮弹将他的战马给炸飞了一半,另一半则与他进行了更亲密的接触。
残余的戈什哈七手八脚将他从马尸下拖出来,他浑身都是血,也不知是人血还是马血。扭曲的面孔里带着恐惧,他毫不犹豫地掉头,劈手将一个侥幸未受伤的戈什哈推开,夺来他的马,翻身骑上去,然后纵马就走。
这个地方是对方火炮的射程之内,第一轮射击没有将他轰死,是他运气不错,但他不敢再赌运气,等对方第二轮炮!
不仅是他,所有建虏现在都潮水般向后退去,尽可能都远离河岸,生怕自己成为下一轮炮击的目标。原本挤得满当当的海河岸边,顿时空出一大片。
唯有方才被轰击过的那处高岗上,鲜红色的血渍分外明显。
南岸发生的事情,北岸的豪格并未看清楚,但听到连绵的炮声,他立刻明白,此次只怕要大糟了。
“退,退!”
他厉声呼喝道,但却不知道,他那彰显身份的旌旗早就成了另一侧炮手的瞄准目标。
又是六十门大炮齐声哄响,运河上再次飘起浓浓的烟雾,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遮住了。建虏看不到完整的船影,而船上的人也看不清岸上的情形。茅元仪站在俞大海身边,引而不发,待建虏聚集得最多时再开炮,这是他的主意,因此此时他禁不住捻须道:“据说老奴是在宁远中炮后疮发而死,这一次不知能不能轰死几个老奴的奴子奴孙!”
“便是轰不死,虎卫也会追着他们,将他们捕来处死。”俞大海道。
茅元仪点点头正待再说什么,却不小心吸进了一口硝烟,剧烈地咳嗽起来,俞大海忙上前为他拍了拍后背,哈哈大笑:“老先生,看来你是没有福气享受这硝烟的气味了,海上争雄,火炮为上,这硝烟味可是避免不了的!”
“谁说的,陆上现在用火枪,哪少得硝烟味……”茅元仪咳嗽着道,然后直起腰,咦了一声:“你看,你看!”
他指着海河北岸,只见那边的建虏乱成了一团,似乎都在向方才集中轰击之处拥去。茅元仪可是在辽东呆了很长时间的,也曾担任过辽东副总兵之职,看到这模样,惊喜地道:“莫非真击中了建虏中的大人物?”
“大贝勒死了!”
“豪格死了!”
北岸传来这样的呼声,豪格就是建虏在北岸的总指挥,他中炮化为烂泥,其余建虏一时之间没有了指挥约束,便慌乱起来。最初时他们是涌向豪格死处,想看看是真是假,但到后来,意识到这是那可怕大船造成的恐怖伤害之后,他们顿时慌了,纷纷溃逃,等和豪格一起过河的建虏诸将开始收拾兵马时,已经晚了。
船上的火炮这个时候也再度轰鸣,准确地击中了被约束住的一队建虏,建虏再也维持不住,象雪崩一样大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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