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看了看后方里许外的那杆红色大旗,知道自己无力再去冲杀了,几番催动内力,他的战袍内已经湿透了,加之这一夜来连番赶路,几乎没有休息,人困马乏,在不宜在这万人军阵中冲杀,其实秦兵若悍不畏死冲来,韩暮最多能斩杀百人,也免不了落个身死之局,人力有穷尽,即便是武技高深也需要体力的支持。
“告诉邓羌将军,北府军统帅韩暮拜,叫他小心头的脑袋。”韩暮朝周围大喝道,策马飞驰而回。
……
秦兵满脸惨白之色结结巴巴的将韩暮的话带到,邓羌心头大痛:“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在万军丛中连杀我四将,毫发无损的就走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忽然间脑子里一动问道:“你刚才说他叫什么?”
“他说他叫韩暮,他还知道将军的大名呢。”那士兵道。
“韩暮?岂不是出使道秦都长安的那个小使么?在太极殿自己还和他有过一番争吵呢。”邓羌想起来了;当下详细问了此人的相貌特征,可不就是那个喜欢骂人吵架的小使么?
邓羌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放虎归山徒增祸患啊,怎么就让他活着回来了呢?
“无能!昏聩之极。”邓羌大骂出声,也不知是骂自己,还是骂长安城中的某人。
战场一片混乱,城头的秦兵早已经被全部肃清,城下攻城的秦兵没了将官的指挥也不知前进还是后退,全部退到城头箭支的射程之外逡巡观望。
一名副将跑到邓羌身边问道:“将军,是攻还是退?”
邓羌望着满目黑压压群龙无首的士兵道:“今日败局已定,退兵,严守寨门,待我想出办法再做决定。”
号角吹起,秦兵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眼见着秦兵退却,北府军士兵顿时浑身酸软,一口气谢了之后,全身都没有力道了,一个个瘫坐在地;士兵们和百姓前搀扶着他们,将血肉淋漓的他们馋下城墙。
袁岗高声命令其他士兵打扫战场清理城墙,死难者的遗体全部分别堆放,秦兵的便堆积城外,挖坑浇油焚烧,北府军士兵的便一具具的擦洗干净,换干净衣衫摆放在东门大校场,哪里搭了草棚专门停放,有家人的便请家人前来认领。
这一战双方死伤都很巨大,北府军今日一战阵亡四千二百七十九人,受伤六千多人,其中重伤一千多人,七名队正,三名校尉阵亡,其中包括地一营御辱校尉何谦和两名风字营原飞虎队成员提拔的校尉,百姓阵亡三百人,受伤六百人。
秦兵阵亡六千八百多人,受伤九千多人,前锋军正副将官,右军正副将官被斩首,云梯车被缴获一百八十台,损毁六十台;冲城车六辆仅余三辆,另三辆被北府军缴获。
双方兵力经过今日一战均锐减,可战之兵秦兵从两万八千人变成了一万六千人,这还包括轻伤可以再战的伤兵;北府军原来加合淝城来的残兵三千总计两万六千之数,道今日可战之兵已经只剩下一万七千人,一千多名重伤士兵正待施救。
此战一过,双方均暂时无再战之力,急需整顿休息,补充治疗伤兵;双方谁也不敢大意,均防备甚严。
……
韩暮是从东门进城的,一进东门,便见眼前万人夹道相迎,有百姓有士兵;迎面看到正是谢安、袁岗、俊杰、刘牢之、碣石、梁锦春、谢石、谢道韫、王玉润、柳如眉等人,众人久别重逢,纷纷拥抱致意。
两旁的士兵行北府军军礼,向韩暮致敬,韩暮眼含热泪看着这些衣衫破碎,血迹斑斑,尚来不及换下便来迎接自己的士兵们,大声喝道:“兄弟们好。”
“韩帅好!”士兵们齐声答道。
“兄弟们辛苦了。”
“为大晋百姓服务!”
万人同声,气壮山河。
韩暮大声下令:“今日参战士兵每人赏钱五贯,斩敌者按北府军奖励二十条加授军衔,并赐予‘北府勇士’称号;阵亡将士,授‘北府英烈’称号,待战后安葬凤凰山‘安乐园’永受祭奠;阵亡家属赏钱三十贯,分良田十母,家中未成年儿女由大帅府出钱抚养到成年。参与守城的百姓同此奖励。”
韩暮又下令由碣石率领十余名学徒,拨三百士兵听调,成立北府军军医处,授碣石济人校尉之职,负责救治伤员,所需药材从《回春堂》取用,一律成本价采购。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梁锦春一一登记在册,军心民心顿时更加稳定;士兵百姓各自回去休整,早有亲卫前将四颗敌将首级拿走,悬于北门旗杆之,鼓舞士气,震慑秦军。
一口气忙完这些,韩暮略微有些疲惫,这才有暇注意到身边几双秋水般的欲语还休的情眸,但是此处怎是说话之所,只得闭口不言。
众人倒也识趣,袁岗打着哈哈道:“大帅风尘仆仆千里赶回,又经过一场大战,先让他回去休息,晚间自然会参加军事会议,都散了,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众人一哄而散;韩暮向谢安告罪之后,在亲卫和袁岗俊杰以及三女的簇拥下缓缓朝大帅府行去。
这一场大战从辰时打到近午时,此时阳光普照,春阳温煦的洒在众人的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受用,也给众人渡了一层温柔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