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2月22曰黄昏,列宁格勒。
“我想……应该再往左偏2度,保管一炮中的!”
在一栋临街的四层楼民房屋顶,两个身着便装的男子胆大妄为地摆弄着一门小口径迫击炮。要知道这可不是抵御德军进攻的列宁格勒时期,世界大战的硝烟散去已有半年时间,这里和苏维埃联盟共和国的每一座城市一样都已经回归了正常生活,民间的武器除了因打猎需要而获得特批保留的,其余皆按规定上交,私藏枪械是不被允许的,何况是迫击炮这种堪堪列入中型武器范畴的装备。不过,这两人也不至于大大咧咧地在周围人群视线中架炮,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隔热斜顶的内凹处,附近并没有足够俯瞰的高层建筑——除非有飞行器低空掠过并仔细观察,才有可能预先察觉到这两个危险份子的作为。
咚……这一声闷响像是来自天边的雷鸣,可抬头仰望,晴朗的天空中只有曼妙的云霞而没有招来风雨雷电的沉沉乌云。听到这一声响,戴着布制鸭舌帽的便装男子嘟囔道:“就这样吧!打得准、打不准又有什么区别呢?”
刚刚建议将迫击炮进行微调的这名便装男子说:“若是一发命中俄国佬的政斧大楼,制造混乱的力度岂不是更大么?”
在迫击炮口倾斜的方向上,相隔数百米便是列宁格勒市政斧的办公楼。其实说是“大楼”,也就是外观稀松平常的四层半楼,既不气派也不眨眼,楼侧和后部的空地上更没有成排成列的汽车,若不是围墙门前挂着牌子,人们或许会把这里当成报社或者稍显破落的私宅大院。
拗不过同伴的坚持,戴鸭舌帽的男子最终还是调整了迫击炮上的旋钮,然后从布袋里取出两枚迫击炮弹,手脚麻利地给它们装上引信。若是第一发没有打响,这第二发便作为备用,如果一发即炸,也就没必要再发射第二枚了。
“开始吧?”鸭舌帽征询到。
他的同伴直起身来探头往周围看了看,先前的爆炸应该是从位于城东的伏击地点传来的,距离市区很远,因而只有声音不见爆炸的火光和烟尘。他们所在的这栋房屋自然融于周围的建筑,可见之处还有穿着围裙的俄国大妈在收晾晒的衣物,等这些平民意识到袭击者在近处安置了一门迫击炮并成功进行射击时,也许会惊愕得哑口无言。
咚……第二声轰响传来,这一次听起来要清晰许多,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可以看到列宁格勒最大的发电厂位置腾起了黑色的烟柱。那里的爆炸本身并不十分强烈,动用的炸药量也只相当于几发普通炮弹,它最大的意义在于混淆苏军的视听、扰乱列宁格勒的秩序,袭击者们将利用这种混乱及时撤离——可以想象,发生这么恶劣的事件之后,苏军必然会对这座城市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只要认真细致地核查每一个居住者的身份,冒险留下来的袭击者是难以遁形的。
既然其他同伴已经行动,便装男子也就没有了任何的犹豫:“开始!”
鸭舌帽小心翼翼地拾起一发迫击炮弹,盯着它端详了那么一两秒,旋即以教程式的标准姿势将其放入迫击炮口。
砰……这一声清脆的响声就像是有人不慎摔破了一个未开启的汽水瓶,淡淡的青烟从炮口冒出,烟量还不及常人抽烟所排放。迫击炮弹出膛之后,这两个便装男子没有探头张望,也没有调头就跑,而是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应当响起的爆炸声。
轰!
这个久违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它比常规的手榴弹猛烈那么一些,比起坦克发射的榴弹就要微弱不少了。在战场上,这种声音和各种枪炮声、喊杀声共同编织成战争交响曲,双方将士在为各自的宿命而战,当它响起时,不论形势如何,至少仍有抗争的机会,一旦它们不再响起,胜败的结局就已经一锤定音了。
鸭舌帽探头朝那个方向瞧了一眼,熟悉的灰色烟柱正在升腾,此时耳边还没有听到人们的尖声喊叫。两人相视一望,丢下迫击炮和尚未发射的那枚炮弹直接撒腿就跑。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他们沿着偷偷撬开的天井口下到四楼,不再回到租下的房间拿那些用来掩人耳目的行李。两人顺着楼梯飞快地往下赶,途中碰到那些同样像下楼去看看究竟的居民,他们也不拿自己是便衣之类的蹩脚街口搪塞,直接说着“借过”,如泥鳅般灵巧地利用空隙穿身而过,不等周围人反应过来就已抵达底楼。一旦走上街道,迎面都是满脸惊愕望着市政斧方向的居民,他们稍稍放慢了速度,逆向走出四十多米,在街边划出的指定停车区域爬上一辆破旧的、装有轻货的小卡车,当他们驾车驶过了街口,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才匆匆赶往他们发射迫击炮弹的那栋楼房。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城内又接连响起了爆炸声,四面八方都有。列宁格勒的居民此刻或许会响起那段最艰难的曰子,德军三面包夹列宁格勒,并以空军封锁了海面以及东北部的湖区,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听起来也是这样到处都在交火。
此时此刻,将瑞士护照直接抛进臭水沟里的林恩正坐在一辆八成新的卡车上,他身穿朴素的旧衣,头发蓬松、面带污渍,与弗里茨、佩特一道扮成搬家工人,卡车上塞着衣柜、桌椅和整包的衣物,表面上是足够以假乱真的。至于米蒂戈和芬特里格等人,这时候分头在指定地点接应参与袭击以及掩护的各支突击小队,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