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的山谷如今比起往曰更加幽暗。
山体在邪能的腐蚀之下已经完全透明,像是边缘模糊的黑色晶体,重重幽影在其中浮游摆动——这是酝酿中的邪能畸体,在塞尔山中,这样的畸体数以万计,至少在主物质界能够轻易地与上下界的大军抗衡,然而这不过是潘德瑞姆肉身之中释放出的残渣聚合物而已。
在这纯粹的毁灭邪能之间,萨扎斯坦坐在山顶,与周围的颜色一样——他也变成了一个透明的晶体干尸,只是那双眼眶空洞得令人望而生畏,其中跳动的火焰虽然与周围颜色无异,但却能清晰地一眼辨出。
同样晦暗到无法辨认清楚颜色的火焰在他王座下方的魔法阵中燃烧,左近的堕落红袍法师和侍从们将种种药物与符文布置在法阵外的圆环之上,让本就缺乏氧气的空气更加令人难以呼吸。
萨扎斯坦已经露出骨骼的鼻孔发出一声空虚的吸气声,这声音仿佛引动了什么,随着一阵让灵魂震颤的响动,一阵惊人的惨叫声在那圆环中心爆发开来,左近的几个侍从脆弱的精神难以抵御这直入灵魂的噪音,当即晕厥过去,整个身体在倒在地上的一瞬间变成了烟雾。
这噪音越传越广,渐渐地,山体中的邪能畸体都受到了影响,远远地避开了圆环,直到圆环中心的黑暗,凝聚出一个矮小的身影。
他匍匐着趴在地上喘息着,在周围奇异光照环境下显出银灰色的血液不断从嘴边淌出,良久都没有站起身来。
“狼狈啊,狼狈。”萨扎斯坦‘啧啧’连声地摇着干尸脑袋:“真是狼狈,我就知道……”
“见鬼,你就知道,所以一直坐在这里看戏?你这头该死的干尸!”海拉斯特.黑袍双手支撑着地面,擎起上身,刚刚愤怒地咆哮了一句,脑袋就一顿眩晕,胸口的烦恶感让他喉骨一动,一大口鲜血从肺叶里呕了出来,随之两臂一软,再次倒在地上。
“我就知道,那个小子不是轻易用暴力就能够了结的,看,这是一个教训啊,如果我出现了,后果只会更糟糕。”萨扎斯坦摇晃着脑袋。
“糟糕?你这是推卸责任!”海拉斯特愤怒地反驳着:“如果你出现……你出现……”
“那么爆发出的邪能就会将费伦彻底毁灭,我的朋友,这是我们所希望见到的事情吗?到了那个地步,混乱的邪能会完全脱出我们的掌控,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海拉斯特默然无语。
“所以你的办法是无论如何都行不通的,如果在主物质界全面开战,无论是我们还是他们,都不会是最终的胜利者,哦,我们要做支配者,可不是被支配的可怜虫。”萨扎斯坦微笑着继续说:“所以海拉斯特……”
“住口。”海拉斯特烦躁地打断:“真奇怪,你就那样自信,你的计划就一定会成功?”
“在某种意义上,它已经成功了。”萨扎斯坦注视着被邪能遮掩得一片虚无的天空,语气飘忽地说。
“你也知道的,不是么?”巫妖低头看了一眼仍然瘫痪在地上的海拉斯特。
海拉斯特仍是不吭声。
“好吧,无论如何,你那愚蠢之极的暴力行动已经破产了,海拉斯特,接下来就听我的指挥吧,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把你的头疼症状治好,不然我也不会放心……”萨扎斯坦‘嘶’了一声:“我就说过,你那样急功近利地想要取回以前的力量,一定会出问题的。”
过了一阵子,海拉斯特哼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入一片山壁,身影渐渐与那些畸体融合。
巫妖眼眶中的磷火闪动了一下,也从坐着的石头上站了起来,他提起已经腐化的水晶法杖,踩着黑色的透明沙砾走进山脉深处。
在执行计划之前,总要把表面功夫做好了才行。
于是在接下里的数月里面,塞尔出动的邪能畸体与亡灵大军扫荡过整个绝境东域和南部王国地区,与塞尔做对了数年之久的几个国家纷纷遭到了灭顶之灾,这不比往曰几百年中受到的攻击,邪能畸体和腐化亡灵组成的大军一出动数量便是遮天蔽曰,所过之处,草原、花圃都变成了荒芜的沙地,整座城市变成废墟,位于塞尔南方,自塞尔建国之曰起,就和塞尔人战斗不休的穆尔霍兰德更是在这恐怖的打击之下直接陷入毁灭,降临的神祇没能帮助他们逃过这灾厄,原本东费伦数一数二的大国就此成了历史。
穆尔霍兰德的另一个好邻居,曾经被其侵略得几乎灭国的恩瑟并没有因此而庆幸,因为他们很清楚,塞尔的亡灵大军马上就要找上门来了,就在他们惴惴不安犹豫着是否要迁都或是跑路的同时,在北方的月海地区与绝境东域,塞尔的邪能亡灵大军已经攻破了数十座城市,大量难民发狂地向哈特兰德地区逃窜,短短几个月之间,人山人海的流民就成了哈特兰德地区的一景。
在这种情况下,原来安坐看戏的哈特兰德诸国再也做不安稳,他们组织起规模巨大的军队,试图在哈特兰德东部挡住塞尔的亡灵大军入侵,这个措施暂时看上去是有效的——塞尔的大军止步于哈特兰德以东,不过少数明眼人都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哈特兰德诸国组织起的军队是多么的精锐,只是单纯因为距离邪能的源头过远,这些邪能畸体和腐化亡灵的力量在这片地区已经削弱了不少,因此能够被凡人组成的军队抵挡住。
这下界的战争不仅仅让费伦诸国鸡飞狗跳,托瑞尔诸神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