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中河,你,你,你他马的太狠了。”满头满脸都是血的郝祥林也顾不上四周的群狼了,他抬头望着密密砸砸的歪脖子老树的树冠,恨恨地骂着:“厉中河,你他马的心太硬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你这是在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啊,徐浩洋,这么多年,老子对你怎么样,你他马的倒是说句话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子将来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嘿嘿,郝祥林,你他马的也有今天!”站在郝祥林身边的赵尽忠知道厉中河和徐浩洋不会救他们,他的“思想解放”力度进一步加大,他干脆啥都不考虑了,干脆开始赤-裸-裸地嘲讽郝祥林了:“姓郝的,你糟蹋了那么多桃花沟沟的闺女们,今天恶鬼要来抓你了,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嘿嘿嘿,怎么样,这种滋味不好受吧,服了吧,这都是你自个儿种下的恶果,要是你当时对厉副村长好一些,难道会有今天么……”
“赵尽忠,你他马的别得瑟,你不也跟我一样么,咱哥俩今天一个都活不成,还在这里乱放狗屁!”郝祥林瞳孔收缩,恨恨地盯着赵尽忠一通乱嚷:“告诉你,老子这辈子玩的女人比你多,至少比你多了一个加强排,嘿嘿嘿……”
厉中河听着这两位桃花沟的村干部竟然越吵越凶,这已经不是吵了,而是对骂,他们互揭老底,互揭短处。
不由得,厉中河在苦笑之中转过头来,不再理睬郝祥林和赵尽忠,他的目光转向了茫茫群山。
突然,厉中河的眼睛亮了起来,轻轻拍拍徐浩洋的肩膀,道:“浩洋,你看,那山里的狼是不是越来越少了?”
“咦——”徐浩洋一怔,赶紧转过头去。
果然,四面山头上的野狼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越来越少,那星星点点的暗绿色的狼眼睛,正由密而疏,由多而少地散离。
厉中河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不住地盯着四面山崖,转了一圈又一圈。
苍天啊,苍天啊,苍天保佑啊,这,这是不是真的啊!厉中河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他没有想到那群狼竟然撤离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竟然奇迹般地走向了新生。
郝祥林、赵尽忠两个,似乎也感觉到了四周的异样,他们纷纷转过身去,看着四面山崖。猛然间,他们同时愣住了。
大概几分钟后,群山里那星星点点的绿萦萦的野狼眼睛完全消失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厉中河和徐浩洋确保群狼已散,这才从歪脖子老树上跳下来,哥俩大口大口地抽着烟。
茫茫群山上的这株歪脖子老树下,听不到风卷落叶的声音,听不到那一声声让人恐惧到极点的狼鸣,只有沉默。
厉中河的心里,辗转翻腾,他想不到情势竟然急转直下,他在郁闷,他在奇怪,为什么那么多的狼,突然之间出现,又在突然之间消失呢?这大半夜的折腾,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多了。
厉中河拿出香烟,递给徐浩洋一支,哥俩大口大口地抽着烟。厉中河在考虑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待一支烟抽完,厉中河站起身来,走向了郝祥林和赵尽忠,坐到了他们的身边。
“都过来,都坐过来。”厉中河朝着徐浩洋和大狗、二狗等四名壮汉们道。
待大家都聚拢到一块儿,厉中河道:“老郝,老赵,刚才的事,是老天爷给咱们开了一个玩笑,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这些人,刚才表现得都不是很冷静,都有些冲动,我想,刚才这样的事,大家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我估计以后再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而且,刚才发生的事,刚才大家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了过去式,咱们谁都不要想了,我可以坦率地说一句,大家刚才的表现,都是一个正常的人在生命危急的时候所应该有的正常表现,谁都不要大惊小怪,谁都不要有什么心理顾虑。”
郝祥林、赵尽忠、徐浩洋以及四名壮汉,直着耳朵倾听着厉中河的话,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