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多少年了,这桃花沟一直是郝祥林和赵尽忠的天下啊,他们在这大山环绕的小山村里称王称霸,无人敢惹,高高在上,一手遮天,他们的话就是圣旨,谁敢在他们面前说个“不”字呢?可是今天,天似乎要变了。准确地来讲,自从厉中河进入桃花沟的那天起,他们便嗅出了这种变天的味道。
郝祥林和赵尽忠俩人的心里同时弥漫着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们在桃花沟的绝对领导地位,正在被一股看似无形却有形的力量撼动!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尽忠是一个遇事没有主见的人,特别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更是一塌糊涂,他的舅舅是镇里的副镇长吕子明,靠着这一层关系,他当上了桃花沟的村委会主任。此刻,他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拉着郝祥林的袖子,道:“老郝,咱们咋办?要不,咱们把这个事儿跟镇里反应一下?”
“不成!”郝祥林道:“如果咱们连这点屁事都解决不了,镇里难道会给咱们有好脸色么?”
赵尽忠一怔,满脸的郁闷。
“咱们现在的既定方针是:内部问题,内部消化,坚决不能把内部矛盾扩大化!”郝祥林冷冷地一笑,道:“走,咱们先去见一个人。”
“谁?”
“刘黑蛋。”
“啊,刘黑蛋?”
郝祥林点点头,道:“是啊,刘黑蛋这个人,我们不能忽略,他厉中河不是想收服刘黑蛋么,咱们给那小子来一招反间计。”
“你的意思是,咱们从刘黑蛋身上作文章?让刘黑蛋继续跟着咱们?”赵尽忠似乎明白了郝祥林的意思。
郝祥林满有把握地道:“是啊,刘黑蛋是一个没脑子的货,我三言两语就能让这小子回心转意。”
“好,老郝,我完全赞同你的建议,我们站在一起并肩作战,驱除外患,还桃花沟一片净土!”赵尽忠拍拍胸脯道。
郝祥林笑了,他和赵尽忠立即转身朝着村东头刘黑蛋家里赶去。
却说厉中河离开了史怀英的家,沿着贯穿桃花沟的那条青石板小道不紧不慢地散着步,但见一轮皓月高高地挂在天上,朝着桃花沟泻下了一片银光。
正当厉中河在村外欣赏着月下桃花沟时,有三条高高壮壮的汉子,一看就是手脚利索的汉子,他们从桃花沟小学教师宿舍的后门悄无声息地溜出来,中间拥着一名身着紫红色长裙的漂亮女人,涌入了一条黑暗的小胡同里,沿着坑坑洼洼的通道,他们七拐八转地朝前行进,竟然是朝着王大驼家里而来。
这三名汉子,都是桃花沟人,准确地说,他们是郝祥林和赵尽忠的狗腿子,今晚奉了主子之命,要实施一场阴谋。他们从日落到现在,一直都潜伏在王大驼家对面的那条小胡同里。他们已经打探清楚了王大驼家里的动静:张一笑喝了几两酒便受不住了,早早地进屋睡觉去也,晓翠则到陶茵茵家里学习去也,厉中河也到史怀英家里串门了,而王大驼老爷子几十年来一直是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主儿,再加上天色已晚,老爷子也喝了几杯酒,更是比平常睡得早一些。
三名汉子今晚的目标是张一笑。他们簇拥着的这名身穿粉红色裙子的女子,身材窈窕,面如桃花,浑身娇媚,正是桃花沟小学的数学老师桑云儿。
桑云儿早在下午的时候就接到了村委会的通知,要完成一项特殊的任务:留住张一笑。
根据郝祥林和赵尽忠的“工作部署”,桑云儿今晚的主要任务,就是睡在张一笑的床上,待明日一早,张一笑便不会再像昨日下午那般强横了。
像今晚这样的任务,桑云儿这是“出道”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她的心里此刻多少有些紧张。当她听说要接待的张大干事已经喝醉了的时候,她的心里便有些不大乐意,从下午准备到现在,忙乎了半天竟然要陪着一个醉鬼睡觉,这有啥劲?更为生气的是,接待的地点不是在村招待所里,而是在她最为讨厌的孤寡老人王大驼家里,这使得她相当的郁闷。
不多时,桑云儿在三名大汉的簇拥下来到了王大驼的家门口,他们扭头看一眼横穿门口的那条曲曲折折的青石板小道,但见小道上铺了一层氤氲月光,不见一个人。其中一名大汉,轻而易举地把那两扇破败的木门打开了,然后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速度,迅速潜入事先打探好的张一笑住的那间屋子。
他们自然不敢拉开灯,而是借着窗外的朦胧的月光,迅速摸到了里屋,里屋摆满了镰刀、锄头之类的家具,最里面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角落里,传来一声声呼噜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气……
三名大汉把桑云儿安顿到了张一笑睡着的那张床上,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溜出了王大驼的家,继续潜伏在对面那条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胡同里观察动静。其中一名大汉迅速跟向了桃花沟村委会报告情况。
郝祥林和赵尽忠、疯狗婆、徐浩洋四名村干部一听说桑云儿果真睡到了张一笑的床上,兴奋得几乎在跳起来了。
“哈哈哈……”郝祥林发出一声阴沉沉的笑声,他隔窗望着王大驼家所在的方向,意兴风发:“张大干事啊,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们桃花沟,也太不给我们面子了嘛,今晚的温柔乡一过,明朝你乖乖地听我们的。”
“张一笑啊张一笑,我真想看看你明儿个早上是不是还像今天那么横,嘿嘿嘿……”赵尽忠兴奋地点上烟,大口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