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平头百姓谈婚论嫁,能出动一个黑褙子的媒婆以及很正式了。乡下里农家议亲,直接找一个穿素白衣服、没有官府颁发媒婆执照的中介人,也能凑合过去。而让穿绿褙子的媒婆出动,多数是大富之家,或者官宦人家的做派。
见到绿褙子进门,黄娥显得很满意,时穿则无所谓了,他不在意其中的差别,只是皱着眉头,嫌弃说:“嗯,似乎晚了几天。难道你们不着急?”
鲁大三人没开口,媒婆扬起手帕说:“哎呀,时大郎,承信郎,总教头……如今海州这不是闹匪么?再加上科举就要开始,四处闹哄哄,人既多又乱,四下里不少人家已经推迟了结亲、议婚,你家虽然迟了点,但我听说你家几位小娘子年纪都小,便是再耽误一两年,也不算晚啊。”
时穿点了点头,对媒婆的观念很赞同:“那是,她们当中最大的不过才及笄,十五岁啊,等两三年后出嫁,也不算晚。”
李石跳了出来:“别,师傅,千万别耽误了——徒弟们的煤饼作坊已经筹建好了,就等着媳妇过去当家主持,您可千万别‘两三年后’了。”
时穿随口说:“这些天来,我略略了解了一下崔庄中的婚姻状况,发现很多女人二三十岁依旧未嫁,前几天我看了一下参加科考的学生,有一把胡子了还未娶亲的——这可是一个剩男剩女的时代啊。
早先我着急着让她们嫁,是打算从县衙领出文书,终结桃花观的案子,如今案子已经终结,那些女孩就再养两年,也不算晚啊”
几个媒婆脸色很不好,鲁大一屁股蹲下,抱上了脑袋,屈鑫嘴唇哆嗦,李石则腆着脸,凑近时穿说:“师傅想多教导她们几年,总归是好事,但……”
一位媒婆插嘴:“奴家也曾听说过三星班三位班主,三位班主要人品有人品,要产业有产业,几位姑娘不着急嫁,再晚了,上门给三位班主提亲的人,恐怕就络绎不绝了。”
黄娥用手碰一碰时穿,扬声说:“既然不曾议亲,嫁娶各自自由,你们三个人不娶,我们也不愁嫁的。”
时穿伸手一指隔壁,继续说:“这几天我四处打听了一下,隔壁顾二嫂生了九个子女,成活下来的只有五位。顾二嫂这种成活率还算是高的,施衙内被人称为十一郎,他上面只有一位兄长,两个姐姐,这年头,子女成活率实在太低,我稍稍用心研究了一下,发觉女子出嫁的年龄过小,人还没有长开,就生育子女,有一半人挨不过头胎,生下来的孩子至少有一半无法长到成年。
与此同时,女子出嫁年龄越大,越容易生产,孩子越容易成活。但等过了二十五岁,其状况又跟年幼的新娘相同,年龄越大越难以生产,孩子越难成长。”
时穿说这话的时候,黄娥眼都不眨,屏住呼吸倾听,原本谈论生育问题,作为一个未嫁女孩听到了,应该显露出羞涩表情,但对黄娥不能用常情衡量,她嘴唇蠕动着,似乎在默记时穿的话。
几个媒婆彼此望了一眼,鲁蕴松开了脑袋,难以置信是问:“师傅,竟有这样的事?”
第188章有失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