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接过来,一看上面的火漆还是完好的,苦笑着摇摇头,这李响对李栋真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的忤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自己早就事急从权把信打开再说。
信里面的内容不多,只是让王守仁依计行事,近卫军的一切军务全由王守仁做主云云。。。
王守仁仔细的叠好信纸揣进怀中,然后拍拍李响的肩膀,很笃定的说“你放心,陛下出不了延庆卫!”
啊?李响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王守仁,难道先生会未卜先知?
王守仁微微一笑,轻抚胡须,一副成足在胸的样子“陛下的性格坚毅,决定的事情一定会做,我虽然猜不出陛下会用此法,但是我却知道陛下要去宣府必经过延庆卫,延庆卫御史张钦乃我好友,我早就写信告之他,若有人拿陛下的金牌令箭欲行出关,则必是万岁无疑,让他切不可放陛下出关!只要他稍阻陛下两天,大学士们必定赶到!”
李响张着大嘴,愣愣的看向王守仁,心想这先生莫非是妖人吗?居然在大帅行事之前就做好了安排?
王守仁拍拍错愕的李响“你放心吧,且安心等陛下回来!”
果然如王守仁所料,杜少华拿着李栋的金牌令箭去见张钦,张钦一眼就猜出那个等着出关的大将必是当今圣上。
能和王守仁做朋友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这张钦的心智也是机敏无比,做事滴水不漏,他接到命令后,可以不予理睬,可是万一李栋找到守关大将孙玺,从他那里出关,自己也是无法,所以必须说服孙玺才行,张钦让杜少华稍后,他却转身去找到了孙玺,并且毫不隐瞒的告之这道命令真实的主人是李栋。
“孙将军,你对此事如何看?”
听了那消息,孙玺如五雷轰顶一般,嘴巴卡了半天也弄不出一点声响,皇上要跑?要往哪跑,跑出去干什么?
“孙将军。。。”张钦轻声的呼唤了孙玺两声,孙玺才回过神来。
“既然皇上发话了,那就只好开关让他出去吧。毕竟你我身为人臣,怎能抗旨不遵?”
张钦听后沉默不语,孙玺松了口气,正打算下去如何筹备欢迎皇上的仪式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发问。
“孙将军双亲安在否?可有妻妾?可有家小?可有族人吗?”
这话问得古怪,孙玺有些摸不着头脑,谁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会没有这些亲朋?他刚想反问,只见张钦一改文人的软弱形象,突然换了一幅凶狠的面孔,抓住了孙玺的衣襟,开口便是武人惯用的粗话“孙老兄你还不明白吗,咱俩的性命就快保不住了!如果不开关,就是违抗皇命,要杀头,可是开了关,万一碰上蒙古兵,再搞出个土木堡之变,你我就要背上千古骂名,就是你我的族人也要被千刀万剐,抄家灭族呀!”
听到这,孙玺的汗立马就下来了。
“那。。。那你说该怎办啊?”
张钦态度坚定地答复道“绝不开关!死就死,死而不朽,名垂青史!”
孙玺低着头,心里面顿时开骂不已,我***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倒霉催的,让我摊上这破事“事到如今,就照你说的办吧。”
在昌平的李栋等到花儿也谢了,也没有等到开关的答复,他又派人去找孙玺,孙玺装糊涂,回复说御史(张钦)是这的头,没他点头,我说什么也不敢。李栋无可奈何,又派人找张钦,张钦这下更好,什么答复也不给他。
李栋没办法了,只好又叫杜少华找镇守太监刘嵩,心想太监总应该听我的吧,没错刘嵩倒是很听话,他打算趁人不备抽了个空子,偷偷去把李栋接应出关,他顺利到了关口无人阻拦,正暗自庆幸时,却看见门口坐着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把亮闪闪的宝剑。
刘嵩的汗刷的就下来了,小心的陪着笑。
“张钦兄,你还没休息啊?”
张钦笑了笑,抖了抖手里的剑,只说了一句话“擅自出关者格杀勿论!”
李栋百般无奈之下,心说也别藏着掖着了,这么看自己是已经暴露了,干脆就以皇帝的名义向张钦传达了旨意:立即开关,放老子出去!
张钦也很直接,他拔出了剑,指着使者大吼“这是假的!臣不奉诏!除非你们踏着我的尸体出关!”
听到使者的哭诉,李栋也只有苦笑着叹气了,他实在没想到守门的这位仁兄为了不让他出关,居然连命都不要了。
正在此时,上气不接下气的刘健等人终于赶到了,上下打量一下李栋,看看这位仁兄身上没有少啥零件,这才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心说回去一定给佛祖烧香磕头。于是三个人轮番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又是哭鼻子,说我们三个老家伙再也折腾不起了,大哥您就跟我们回去吧。
前有围堵,后有追兵,李栋叹了口气,感觉好有挫败感,他闷闷不乐的答应回京了。
所有的人都彻底解脱了,守关的回去守关,办公的回去办公,逃跑的被擒回去继续当皇帝,李栋的第一次逃跑就这么戏剧性的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