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代,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会进行大朝会,大朝会纯粹是礼节性的活动,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官员们看到皇帝,在庄严肃穆的仪式中显示皇权的威仪,同时增加官员的归属感和荣誉感,几乎是所有六品以上的京官都会出席大朝会,这么多人,这么嘈杂的场面,一般是不议政的,不过四月初一这一次的朝会显然和以往不同。
四月初一的一早,按照中国人一向的习惯,品级越低的官员来得越早,规规矩矩的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候,六部尚书侍郎、都察院的两位都御使,内阁的三大学士都是最后来的,他们走在官员队列中间留出的道路上。
三大学士目视前方,神色淡然,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那种超脱的宰相气度,不是当一两年官就能学得来的,众朝臣不由得向他们投去艳羡的目光,即便是京官,甚至是很多四五品以上的京官,也就是在大朝会上才有机会见见这三位内阁大学士,这三人组成的三驾马车从弘治朝一直开到正德朝,权势长盛不衰,这三个人才是真正处于大明权利的中枢核心。
不过别看这三人表面上都是平静的姿态,可他们的内心深处却波涛汹涌。
昨天晚上李栋深夜传召,三大学士正好也打算和李栋掰扯一下,外面正传得沸沸扬扬的新政问题。如果传言属实,那么就是李栋打算绕过内阁来把持朝政,这个头绝不能开。
“陛下,臣最近听外界多有关于朝廷将颁布施行新政的说法,可是我等身为内阁大学士却毫不知情,臣等实不知我们这些老头子对陛下还有什么用!”一上来刘健等人就向李栋兴师问罪。
“大学士们莫要生气,这都是刘瑾搞出来的把戏,我一听说新政可以增加国库收入,就准了,不过我是打算让他找你们商量之后在颁布施行的,没想到他的下人口风不严,把消息露了出去。哎。。。”李栋做出懊恼的表情。
三大学士中刘健的脾气最为急躁,听到李栋的说辞,他眉头一皱“陛下,这三条新政的前两条也就罢了,可是第三条实为亡国之政!交了议罪银子就可免罪或减判,臣试问如此这般之后,那些贪官污吏岂不是更加猖獗,那时我朝岂不是要贪官横行无忌?那刘瑾分明是想让陛下背上千古骂名!臣要参劾他不臣之心!”
“哦?!这个混账东西,多亏有你们提醒,否则差点让他糊弄了!既然如此,那三条新政就不忙施行了,三大学士你们商量看看,刘瑾那新政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仔细斟酌之后在颁布施行吧。”
刘健一愣,自己还有一大通说辞没说呢,这李栋也太好劝了吧,他扫了另外两个大学士一眼,那两个人的表情和他差不多,他们来之前本打算轮番上阵,用车轮战消磨李栋的意志,让他收回成命,没成想刘健就说了一句,李栋就采纳了。
“陛下英明!”生怕李栋反悔似的,三人急忙躬身称赞。
李栋摆摆手“不过刘瑾的新政到是给我提了个醒,我身为大明皇帝也不能就这么混吃等死,不能凡事都靠着你们这些人想办法出主意,我也得有自己的作为才行!”
“陛下,此事无须着急,陛下尚且年幼,等陛下把圣贤之言都学好了,自然就懂得如何治理国家了!”李东阳连忙劝慰道。
“嘿嘿。。。最近我读了点书,有了些自己的体会,我打算也弄个新政,你们给点意见。”说着李栋从书案上把早就写好的考成法递给三大学士。这考成法要想施行就必须说服三大学士,这三人做内阁大学士多年,朝堂上下很多人和三大学士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他们的学生,就是由他们简拔起来的,若是没有他们的支持,李栋要想推行考成法,恐怕就只是一纸空谈。
那三人心中却是觉得好笑,这李栋真是少年心性,看别人搞新政,自己就心痒痒,也想搞新政,心说你才读了几本书啊,别是画虎不成反成犬了吧。
李栋的考成法并不长,屋内的烛光也很亮,读起来并不费事,可就是这样,三个人还是上上下下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满头大汗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李栋。
“如何?”李栋笑眯眯的问。
三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实话,这三人身为内阁大学士多年,自然知道大明官场吏治败坏,官员做事拖沓不堪,缺乏办事效率,他们三人也有心改革,可是却总找不到有效的办法,
若是考成法能够施行,立限考成、以事责人,届时内阁可根据账簿登记,审查官员是否完成他们需承办的事项,违者根据考成法问责即可,官员们为保住自己的官位,必定会勤勤恳恳,努力工作。此法令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正好切中大明官场现在的积弊,实为利国利民的良策。
可是该法令包含的层面实在是太广了,从中央六部到边远山区,从文臣到武将,无一不被涵盖其中,施行起来困难重重,恐怕会遭到群臣的激烈反对,毕竟哪个当官的也不想在自己的头上加上这么一个紧箍咒。
“陛下。。。此法令虽好,可是若是想要执行,臣恐多有险阻,臣。。。等以为还是徐徐进行才好!”犹豫再三,刘健还是开口劝说着。
“我以为这些当官的就是当得太舒服了,不给他们加点码,他们怎么会尽心为朝廷做事,既然你们都说好,那就这么办吧,内阁抓总!明日朝会颁布执行!”
“陛下。。。”刘健还要再劝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