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煦底气颇足,康麻子难免重新开始心动,这时,明珠跪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向王煦问道:“王大人,那你需要多少时间招抚卢一峰?今天可已经是七月二十一了,江南的秋粮已经开始收割入库了,京城里除去集结调动关外螨蒙大军所需的军粮,剩下的存粮也只够维持半年了,如果再不尽快疏通漕运,将漕粮运抵京城,明年的开春,整个直隶和辽东可就要断粮了。”
王煦也没话说了,半晌才答道:“明大人,具体需要多少时间,下官实在无法保证,先不说南方局势千变万化,单说这黄河泛滥,殃及漕运,道路不通,一南一北交通联络,耗时就远比之前为长,下官就更说不准时间了。”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别招抚了。”明珠沉声说道:“王大人,你继续主张招抚,倘若卢一峰狗贼是在用缓兵之计,假意接受朝廷招抚,实则为了争取时间。那么不用很久,只要他再拖上三四个月,那么来年我大清直隶、山东和辽东就必闹饥荒,届时,皇上就是想调动大军全力剿杀这个狗贼,也已经拿不出大军调动的军需粮草了。”
王煦彻底无言以对了,那边黄机见势不妙,忙接过话头说道:“明大人,恕下官插一句嘴,下官也不是反对大人的意见,只是想提醒大人一句——现在就算放弃招抚卢一峰狗贼,以武力剿杀卢一峰狗贼打通漕运,那么首先就得招抚更远的耿精忠,与他谈判停战,这样才能抽调浙江大军北上,这京城到福建一来一回,反复讨价还价下来,时间只怕耗时更长。况且,耿精忠那个狗贼,靠得住吗?”
明珠也没话说了——品德比卢胖子更差耿精忠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不要争了。”康麻子忽然开口,挥手打断明珠和王煦等人的争论,吩咐道:“都跪安吧,急又不急这一天,朕今天再考虑考虑,明天再决定对策。”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明珠和索额图等人赶紧答应,一起磕头告辞,留下康麻子在养心殿中单独思考,盘算对策。只是这些康麻子的心腹走狗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前脚才刚一走,康麻子就招手把贴身太监张万强叫到面前,又吩咐道:“去,让岳乐立刻入宫觐见。”
康麻子忽然想起了已经被废除爵位并且解除了一切职权安亲王岳乐,倒也让张万强吃了一惊,但也没敢多问,老实下去传旨,不过即便是康麻子的贴身太监张万强都不知道的是,康麻子之所以想起岳乐,倒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孝庄老妖婆早就已经给康麻子提出的建议,让经验丰富又熟悉卢胖子为人的岳乐也参与解决江南问题。自视极高的康麻子开始还不屑一顾,但到了现在,康麻子也没了办法了,只能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决定见一见岳乐听听他的意见了。
等了大半个时辰,被卢胖子祸害得王爵职权一起完蛋的岳乐,穿着一身便服系着一根代表宗室的黄带子,终于再次出现在养心殿中,也终于再次出现在了康麻子面前——其实自从卢胖子复出领兵突破长江的消息传回京城时,康麻子就明白在岳乐的事上自己已经又被卢胖子和吴老汉奸坑了一次,岳乐所谓的吞没新式火器罪名十有***也是卢胖子栽赃,让自己浪费了一员难得的栋梁大将,只是碍于面子,死活不肯承认上当,也死活不肯让岳乐复出,重新统兵,只是赏给了岳乐一个出狱回家读书的恩典。这会恩怨纠葛不清叔侄再次见面,自然是感慨万千,唏嘘再三,心中对卢胖子和吴老汉奸的刻骨痛恨,自然是又加深了几分。
“奴才岳乐,给主子请安。”双膝跪下间,刚满五十就已经是小辫全白的岳乐声音里都已经带上了哽咽,情不自禁的加上了一句,“主子,奴才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听到岳乐那激动中带着哽咽的声音,康麻子的鼻子有些发酸,半晌才说道:“叔父请起,今天是我们叔侄叙家常,不必拘礼。张万强,给朕的叔父搬一张椅子来。”
张万强答应,赶紧去搬椅子放在康麻子的下首,岳乐则磕头连说不敢,再三谦让才坐到了椅子上。而康麻子也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开门见山的就说道:“叔父,朕今天把你请来,叙家常只是其次,最主要的事,还是上次你。”
“卢一峰狗贼那边有消息了?”岳乐立即反应过来。
康麻子点头,先是把黄机南下招降的经过结果说了一遍,然后又出示了黄机带来的耿精忠和郑经给卢胖子的书信,还有就是介绍了今天廷议的结果与争论。岳乐用心细听,仔细盘算,并不插嘴,直到康麻子全部说完,岳乐才沉声说道:“主子,奴才认为明中堂言之有理,以卢一峰的性格和为人,反正归来的可能微乎其微,拖延时间才最有可能是他的目的。”
“皇叔如此肯定?”康麻子追问道。
“奴才肯定!”岳乐回答得斩钉截铁,又解释道:“奴才之前在万言书里已经说过,卢一峰狗贼心怀叵测,早有脱离吴三桂老贼自立之志,只是从来没有过类似机会。现在他好不容易获得江南半壁江山,立足未稳,实力尚弱,自然急需时间扎稳脚步,招兵买马积蓄实力,以便将来以武力与大清朝廷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