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房中还是一片沉默,包括康麻子的贴身太监张万强在内,康麻子的每个心腹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康麻子不由更是愤怒,一把掀翻伪龙案,大吼道:“狗奴才,耳朵都聋了?朕的旨意,你们都没有听到么?”
“回主子,奴才们听到了。”索额图颤抖着抬起头来,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御驾亲征,鼓舞军民士气,奴才们当然不敢反对,可是这十万大军……,奴才们实在拿不出来啊。”
康麻子终于呆住,麻脸上尽是茫然,不知所措,索额图又壮胆补充道:“况且,眼下的情况,京城中即便还有十万大军,奴才们,也拿出让这十万大军出动的军饷……和粮草啊。”
康麻子瘫回了伪龙椅上,半晌后,康麻子才又绝望的哀嚎了一声,“卢一峰狗贼,你这次是掐住了朕的七寸啊!”
也由不得康麻子不哀嚎,螨清朝廷现在不要说是组织十万大军南下反扑南京了,就是一万军队也基本上拿不出来了,京城周边的清军包括康麻子的私人卫队善扑营在内,也已经是不足六千人。而其他军队呢,最大的一股陕甘主力被吴老汉奸亲自率军包围在保宁,目前死活不知,包衣军正在勋阳境内和荆州吴军打得如火如荼,还有一股在浙江,既得防着耿精忠又得防着郑经,广东清军干脆就是被三面夹击,不要说回师北上反攻南京了,就是放弃广东北上突围,恐怕也得死伤惨重,无法再战。
咬着充满口臭的烟黄牙(康麻子吸烟)盘算许久,又过了半晌,康麻子才沙哑着嗓子问道:“那你们说,朕如果让杰书从庐州出兵,尼雅翰从安庆出兵,两路大军合力反攻南京,能有多少把握重新拿回南京,全歼卢一峰狗贼这支孤军?”
“回主子,怕是很难。”明珠犹豫着答道:“康亲王仅有四万左右的兵力,尼雅翰也已经只剩下了两万兵力,而卢一峰狗贼手握五万大军,康亲王和尼雅翰将军即便合兵一处,也只是与卢一峰狗贼兵力相当,把握并不大,而且卢一峰狗贼又有江宁坚城可倚,粮饷充足……。所以奴才认为,除非抽调贲塔将军的浙江军队北上,与康亲王、尼雅翰三路兵马合力,才有把握夺回江宁城。”
“说得容易。”索额图冷哼起来,“让贲塔将军回师北上,那浙江怎么办?耿精忠和郑经两个逆贼,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
“不光是贲塔将军不能回师,就是康亲王和尼雅翰将军的大军,也不敢轻动啊。”明珠难得没有反驳索额图的冷嘲热讽,无奈道:“康亲王防范着贼将马宝杀进安徽,从安徽直捣京城。尼雅翰将军防范着贼将吴应麒顺江而下,增援卢一峰狗贼攻占江南,他们的大军一旦轻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吴逆贼军就有的是空子可钻了。”
“朕的七寸啊,朕的七寸啊!”康麻子又一次哀嚎起来,“卢一峰狗贼,朕就是把你杀一千次!剐一万次!也难泄朕的心头之恨啊!”
“主子,奴才有一计,或可挽回局势。”索额图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既然贲塔将军的八万大军主要差使是防范耿精忠狗贼北上,那主子何不尝试招抚耿精忠?暂时答应他裂土封疆的条件,先暂时稳住他,然后贲塔将军不就能回师北上,夺回江宁重镇了?”
“这个……。”康麻子有些犹豫,开始心动。
“主子,万万不可如此!”明珠赶紧阻止,道:“耿精忠狗贼,贪心不足之豺狼,此时招抚于他,他必然趁火打劫,不仅必然索要浙江全境,说不定还会得寸进尺,提出与主子划江为界,与主子平分江南!届时,主子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康麻子再度绝望——以耿精忠的极品为人,提出这种无耻条件,基本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到时候自己如果不答应耿精忠不停战,一旦答应还是会丢半个江南,那么还不如不收复南京了!彻底束手无策之下,康麻子也只能绝望叹息起来,“那怎么办?难道朕就要这么看着朕的臣民饿死,朕的大军饿死?”
明珠和索额图的额头再次贴地,说什么都不敢吭声了。这时,在场官职最低的高士奇忽然开口,很是小心的问道:“主子,不知道你留心到没有?卢一峰狗贼千里奔袭南京城这件事,有一点十分古怪?”
“那一点古怪?”康麻子奄奄一息的问道。
“吴三桂老贼!”高士奇斩钉截铁的说道:“卢一峰狗贼千里奔袭南京城,虽然侥幸得手,但完全都是运气原因,如此疯狂冒险的行动?一向用兵谨慎保守的吴三桂老贼,为什么不阻止?会容许卢一峰狗贼行此疯狂冒险之举?”
“吴三桂老贼正在四川保宁,远隔千里,拿什么阻止?”明珠没好气的喝道。
“那么吴应麒呢?胡国柱呢?”高士奇又问道:“吴三桂老贼留吴应麒在武昌,是为了接应各路逆贼兵马,留胡国柱坐镇岳州,是为了让胡国柱居中协调,指挥各路贼军——卢一峰狗贼如此的冒险用兵,他们为什么不阻止?更奇怪的是,卢一峰狗贼全力奔袭南京城后,近在咫尺的吴应麒为什么不立即出兵接管九江城?直到五天之后才匆匆忙忙派出三千军队到九江增援,助守九江?这象是有所准备的模样吗?”
“高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说,卢一峰狗贼此举,很可能是私自行动,事前根本没有通知吴逆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