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宠若惊的千恩万谢之余,周培公也向康麻子叮嘱道:“主子,吴三桂老贼奸诈多谋,其部属中也不乏类似于卢一峰之流的奸恶之徒,若是闻知我大清五万大军南下荆州,吴贼十有***会生出调虎离山毒心,或是向东佯攻江南,或是向西北佯攻陕甘,借以迷惑主子,诱使主子将我军投入其他战场。奴才斗胆,想请主子记住一点,只要荆州还在我军之手,吴狗就绝不敢将重兵投入其他战场!万望主子切记,不要中了吴贼诡计。”
“这个朕当然理会得。”康麻子一挥手,洋洋得意的说道:“朕对军事也十分精通,知道只要荆州还在朕之掌握,四川与湖广的吴狗就无法打通水路联系,吴狗唯一的产粮重地偏沅一日不得安宁,吴三桂老贼也一日不敢分兵!”
末了,康麻子又大言不惭的提醒道:“倒是你们,到了荆州之后,一定要小心吴狗的诡计,吴狗久攻荆州不下,必然会生出歹意,或是诈退,或是诈败,诱使你们离城决战,千万小心,不要让吴狗得逞。”
“主子教诲,奴才铭记在心,时刻不敢稍有忘怀。”周培公赶紧跪下磕头,满脸受诲良多的感激表情。
“周侍郎,不要怪本官多嘴。”小心眼的索额图显然还在记仇,故意提醒道:“你们的军队南下的时候,能不能稍微严格一下军纪,不要走到那里就抢到那里?中原不比口外,口外地广人稀,百姓还有一个可以逃的地方,中原可不行。”
周培公表情开始尴尬了,康麻子的麻脸也有些挂不住了,恶狠狠瞪一眼把索额图瞪得脑袋一缩后,又勉强打哈哈道:“周爱卿,索中堂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也不失为老成谋国之言,你的军纪,是应该严格一下了。现在吴三桂老贼已经公然打出了大逆不道的反清复明旗号,与朕争取民心,你可不要在外面毁坏朕的名声噢。”
“不抢百姓的,那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周培公心中冷哼,嘴上则恭敬答道:“奴才谨记主子教诲,这一次南下荆州平叛,奴才一定劝说佟公爷约束军纪,严禁士卒劫掠。”
“这就好,这就好。”康麻子很是满意的点头——好象就已经看到铁树开花公鸡下蛋一般的欣慰,又问道:“周爱卿,那你什么时候动身赶赴张家口?”
“军情似火,奴才打算立即就……。”周培公答道。
“噔噔噔噔噔。”突如其来的紧张脚步声打断了周培公的话,紧接着,一个小太监跪在南书房门口,磕头说道:“启禀主子,兵部汉尚书王煦与侍郎黄锡兖联名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塘报呈奏。”
“不见!”想起上次在庆功宴上乐极生悲的旧事,心情正好的康麻子就冒出一股无名火,喝道:“告诉他们,把塘报递进养心殿,别打扰朕的心情,朕晚上再去看。”
“扎。”那小太监磕头答应,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王大人和黄大人他们好象很急,黄大人下轿后连鞋子都跑掉了。”
“主子,搞不好出大事了。”明珠是兵部螨尚书,对军情比较敏感,也是小心翼翼建议道:“奴才认为,最好还是传见一下,或者让他们把塘报直接递进来吧。”
“那就让他们把折子递进来吧。”康麻子长叹一声,闷闷不乐的嘀咕道:“朕就知道,有个混帐就是喜欢让朕好看,喜欢让朕先惊喜后失望,先高兴后伤心——混蛋东西!”
小太监飞奔而去,周培公也知道定有大事发生,所以也不再急着提出辞行,只是留在南书房中耐心等待。片刻后,之前那个小太监又飞奔进了南书房门口跪下,将一道贴有羽毛代表十万火急的军情塘报双手举过头顶,康麻子的贴身太监张万强赶紧上去接过,转呈到康麻子面前,康麻子本想伸手去接,转念一想又往明珠、索额图等人一指,喝道:“拿给他们看,好消息就象朕禀奏,坏消息就别说话了。”
张万强小声答应,赶紧把塘报递到索额图手里,索额图赶紧打开细看,明珠也凑了上来同看,但是只看得一眼,索额图和明珠的脸色就一起都白了,也不敢吭声了。康麻子察言观色,叹了口气说道:“朕就知道,唉,算了,什么事一会再说,周爱卿,你是打算现在就启程去张家口吧?张万强,拿酒来,朕亲自给周爱卿饯行。”
“扎。”张万强小心答应,正要转身时,索额图却哭丧着脸说道:“主子,奴才看你就不用为周侍郎饯行了,周侍郎已经不用去荆州了。”
“怎么?”康麻子和周培公都是一楞,然后周培公首先醒悟过来,惨白着脸颤抖问道:“索中堂,明中堂,难道说,荆州已经……?”
索额图和明珠一起沉默,半晌才默默点头。而康麻子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大吼道:“怎么可能?荆州之前一直在打胜仗,怎么可能失守?喇布、尚善、图海、察尼和准达这些狗奴才是干什么吃的?”
“吴三桂老贼听取了卢一峰狗贼的建议,准备炸荆州西面的万人堤,水淹荆州城。”索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