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对公主的仰慕之情,如万里草原永无尽头。”按竺迩跪于窝阔台面前,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假扮附马,“那南人根本无心迎娶公主,趁人不备,已经逃之夭夭。臣恐公主伤心,不得已假扮附马,同时也一解臣之相思,臣自知已犯大罪,请大汗责罚。”
窝阔台皱紧眉头,对女儿道:“看他多爱你啊!”
娜厉声质问,“在此之前,你与公主从未见过面,哪来的相思?”
豁阿公主挂着泪珠道:“父汗,他说谎,他不仅对女儿无礼,还想杀死女儿!父汗一定要治他死罪!”
“你想杀公主?”窝阔台将信将疑地问。
按竺迩伏首道:“臣绝无此心啊!臣珍惜公主还来不及,怎会干伤害公主之事?”
“我觉得按竺迩不是这种人,是不是你们母女对他有误解?”窝阔台对按竺迩的印象本来就极好,按竺迩一口一句爱慕公主,深得窝阔台之心。
“大汗一心偏帮外人吗?”达格娜怨道。窝阔台对她向来言听计从,按竺迩在旁边,媚惑就不灵了。“大汗见他相貌英俊,就以为他是好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爱妃这就说气话了,我之前就不用意招南人为附马,这下出事了吧!早知还是该选按竺迩。”窝阔台追悔莫及,“那姓张的哪去了呢?”
帐外兵卒来报,宋使团已人去楼空,驿馆内外都找不着人了。
“跑了?”窝阔台惊得立起身。随后,大汗发了两声轻笑。
达格娜随机应变,说道:“亏得大汗厚待他们,怎么如此不知感激?附马消失,他们也跟着消失。”
“给我追!只要还没出蒙古,无论在哪儿,都要把他们追回来!”窝阔台气得坐回宝座。
达格娜贴近身边,为他扇凉风消气,“可惜了河南那么大片地,国书都写了,不把使团追回来怎成?”
“我到不可惜那片地。”窝阁台闷闷生气,“以我蒙古雄师,哪有得不到的土地?我气的是居然欺骗我。不愿娶我女儿,明说即可,如此一走了之,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搁?豁阿的名声怎么办?我要宣布婚姻无效,为豁阿重择附马!”
“大汗不可!”按竺迩立刻谏止。
“为何不可?”
按竺迩说道:“大汗若宣布婚姻无效,民间猜测只会更多,新婚之夜所发生的事就传出去了,更不利大汗和公主的名声。不如宣布附马已死,反正已经死过三个附马,民间最多议论两天,不会再生波澜。”
“有理。”窝阔台点头,再看按竺迩,觉得更加满意,“你们都下去吧!”
“大汗,就这么算了?”达格娜不甘心道。
窝阔台安抚道:“爱妃啊,这事闹得太大,先缓一缓。”说完,将帐内三人挥退。
大汗又对帐外道:“传耶律楚材。”
不多时,耶律楚材赶至宫帐,听了大汗一番表态,惊问道:“大汗这是要撕毁盟约啊?虽然宋使不告而别,确实失了礼仪,但这并不影响两国盟实施。大汗若因此废盟,只怕会被指小题大做,请大汗三思!”
“不是因为这个。”窝阔台不耐烦道,“我早就有此计划了,不然怎么会答应宋人要回河南的请求。听闻宋大祖有句名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金即灭,就该轮到宋了。所以河南之地暂给他们无妨,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拿回来!我要召开诸王大会,共商南征大计!”窝阔台高举右手,掌握成拳。
豁阿公主大婚之变如疾风骤雨,迅速刮过,从下人到亲贵,还不及天明,就已在交头接耳。
帐里传出女人爽快笑声,“这得多让人惊喜啊!”发笑的是第二可敦脱列哥那,“达格娜那引以为傲的女儿嫁个南人杂役,已够使人笑几天了,想不到杂役居然逃婚跑了!哈哈!好多年都没发生这么愉快的事了,达格娜的表情得有多好看啊?她那颗草原上的明珠,送给杂役,人家都还嫌!”
“娘娘!有新消息!”侍女奔进帐耳语。
脱列哥那惊讶,“召开诸王大会?”
“好事啊,娘娘。”心腹侍女进言,“如此大殿下也该回来了吧!”
脱列哥那收起送给宫斗对手的嘲笑,正经点头,“是啊!贵由快回来了。另外镇海也会回来吧?我正需要他的计谋。大汗年岁一年高过一年,又将南征,是该把继承人定下了。”
“大殿下如果能在南征中立下奇功,立储就多了份筹码。”
脱列哥那十分赞同。
另一年轻侍女道:“其实储君之争早已注定我们娘娘是胜利者,大汗七位王子,五位是我们娘娘所生。大汗最看中的三殿下,就是我们娘娘的儿子。将来做大汗的无论是大殿下,还是三殿下,娘娘都将贵为太后……”
侍女只想拍拍马屁,怎料越说越不对劲,帐内气氛古怪,她没底气了,吱唔道:“大殿下做大汗,与三殿下做大汗,有区别吗?”
年长的侍女训斥,“不懂规矩!拉出去!”
年轻侍女求饶,还是被拖了出去,帐外传来啪啪耳光声。
脱列哥那一字一顿沉沉道:“别的儿子都不行,一定要让贵由登上汗位。”
与此同时,另一边宫帐,达格娜领着豁阿回到寝帐。得知消息的阔端和塔海立刻赶来,痛斥张珏逃婚,把他从头骂到脚,好似这个人就在他们面前,被他们指着鼻尖骂。
达格娜哪需要他们安慰,还嫌他们太吵。“好了!大汗决定宣布附马已死,你们就不要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