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双眼一瞪,一口气没上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直接倒在了地上,与柳氏一样,死不瞑目!
两个禁卫军见状立刻上前将容雪拖着离开,就像是在拖一件不要的废物一般,她头发蓬松薄如蝉翼的衣衫在大理石板上撕碎,雪腻的肌肤上划出一道道带血的痕迹。这位曾经荣宠一时的贵妃死时的模样竟如路边的乞丐一般。
然而尽管如此,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替容雪说一句求情的话,就算她们自己没有被容雪欺压过,可是后宫中的女人多与前朝有所牵连,容雪曾经欺压过的妃嫔的亲族大多数都是这些人的亲族。容雪的倒台,代表着荣国公府式微。很多人更是乐见其成,往往一个家族的兴起都是踏着别的家族的尸骨上去的。
容浅站在原地,清眸中看不出任何的变化,荣国公府的兴衰与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看先前容雪对她的态度,她们从前相处的怕也是不愉快吧。从前……她的脑袋里面忽然有些疼痛,她扶着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些,脑海里面有什么画面冲击而出。
画面里,七八岁的小女孩被一个中年妇人用鞭子抽着,那中年妇人凶狠的瞪着那瘦弱的身躯,厉声说道:“快点,快点将这些洗干净,不洗完,你中午也不用吃饭了。”
小女孩艰难的从井里面打着水,院子里面好几盆的衣服,有府上夫人小姐的,有下人的,通通都归她洗。她身板瘦小,一张小脸蜡黄蜡黄的,很明显的营养不良,手中提着快有她一一半高的水桶朝着井边走去,因为力气小,每次她只能提半桶水上来,动作慢了,那鞭子就落到她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可是她从来不喊疼,只是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细看小女孩的脸,虽然脏兮兮的,可是那眉眼她是再熟悉不过得了,竟是她自己!
而不远处,一个年轻美妇人跟她旁边的两个女孩却像是在欣赏什么余兴节目一般。每一次看到那鞭子抽在那小女孩身上,她们的脸上就露出愉悦的神情。
最小的女孩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娘,容浅提得动那水吗?”
年轻美妇但笑不语,一旁大一些的女孩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提不动最好,倒是省事。”这女子的容貌看起来像是容雪,十几岁的容雪,已经出落成一个美人了。
“娘,为什么大姐说提不动最好,若是容浅提不动,她不就洗不了衣服吗?不要,娘,我才不要容浅过的舒坦。”八岁的容嫣然听着姐姐的话顿时不依不饶。
柳氏看容嫣然不高兴,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连忙安慰说道:“嫣儿放心,娘是不会让那个小贱人好过的,她提不动也得提。其实你姐姐的意思是,如果她提不动反而还把自己弄得掉到井里面,那是最好。”
“掉到井里吗?真的吗?”容嫣然小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了,透着兴奋。她最讨厌容浅了,每一次爹爹看她的眼神就很奇怪,虽然爹爹不喜欢容浅,可是她不喜欢爹爹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而那被一鞭子一鞭子抽着的小女孩低着头默默的干活,嘴角却是勾起一份诡异的笑容。
画面跳动,当天晚上,容嫣然带着几个小丫鬟过来,生生将小女孩从房间里面拉出来,拉着她到白日的井边,想要将她丢下去,而小小的容浅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法,反过来将容嫣然丢下去了。那一瞬间那平淡、蜡黄的小脸上忽的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是计谋得逞之后的快意,那双眼睛说不出的灵动灿然。她忽的怀疑,那个人真的是她吗?
那一次容嫣然虽然没死成,却生了一场大病,而小女孩却因某个人的介入,躲过了被柳氏责难。而那个人又是谁呢,记忆像是突然锁上了门,阻止着她继续想下去。。
“浅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哀家让人来给你瞧瞧。”
刘太后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容浅猛地惊醒过来,抬起头时,才注意到大家的目光不知何时都转到她身上了。
“我没事。”容浅微微垂眸,自己刚刚似乎是陷入了被她遗忘了的某个片段中了,回到郢都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回想起过去的事情,这个郢都似乎隐藏着许多她不知道的秘密。说是不在意,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一步步的朝她走来,她似乎避无可避。还有,娘,她当初为什么来郢都,为什么又要将她丢在郢都!
这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拘于礼数,楚翰轩心头不由腹诽,对太后说话通常不是要用敬语吗?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把容浅的言行由蛮横无礼定义到了不拘于礼数。
贺兰云昭看着容浅那微垂的眼睑下激起的暗流,黑曜石般的眸幽深了几许。
“瞧浅浅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为柳氏跟容雪伤心呢。”
耳畔,贺兰云昭的声音清晰传来,容浅蓦地抬头,看着对面如流云般飘逸洒脱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伤心?他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是为容雪跟柳氏伤心了。这人该不会是在等着她感激他吧。做梦!
就在这时,一个夫人忽然开口说道:“容四小姐,那容夫人与荣贵妃那般对你,你实在是没有必要为她们伤心。”
“是啊,四小姐,这些年你受苦了,现在有皇上给你做主,那容夫人跟荣贵妃也是恶人有恶报,以后都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另一个夫人接口说道。
“四小姐可别伤心了。”……
容浅看着那七嘴八舌安慰着自己的夫人小姐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