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连飘了好几日,街上落了厚厚一层,踩上去整只脚都能陷进去。
夜凉站在床边看着飘雪,伸出一只手接住飘落的雪花,任它在自己掌心化为一摊手。
月修瑾坐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几张薄纸翻看着,明明没有抬眼却好像看到夜凉的动作一般,“傻站在窗边干吗?手伸进来,免得受了风寒。”
夜凉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感受下电视剧中女主伸手接雪花是什么感觉,还没来得及找感觉呢就被月修瑾给发现了。
想起月修瑾那些苦死人的药,夜凉默默缩回了手,带着寒意的手触到袖口的绒毛时忍不住往里缩,的确有点冷。
“过来。”月修瑾依旧没有抬眼,但是夜凉这是在与她说话。
“干吗?”夜凉拖着脚步,走到月修瑾身边,“有什么消息吗?”话音落了,人也在月修瑾身边站定,凑着脑袋要看纸张上面的东西。
眼睛扫到上面的字,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的时候,缩在袖子里的手被人拽了出来,然后手背上覆上一片温热。
夜凉红了红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裹在一只大手中,有种家长帮小孩暖手的错觉,垂着眼睛嘟哝着:“我不是小孩子了。”
月修瑾放下手中的纸张,这次终于抬头看向了夜凉,样子那么认真。定定的望着夜凉十几秒,低叹一口气,声音低沉温厚:“我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你不是孩子,知道我喜欢你。
夜凉低着头,都能察觉到身上那灼人的目光,心中不明所以,月修瑾这是在看什么?抬眼会瞪着月修瑾,“你还没说,有没有南宫辰的消息。”
而他们两个依旧保持着大手裹着小手的姿势,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高度却差不多;一个眼中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羞涩的恼怒,一个眸中藏着不为人知的宠溺;一个冷若冰山却只对她扬起笑脸,一个嚣张尖锐却在他身边收起身上的刺。
不管是哪个,两人在一起总是刚好而已。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南宫辰四个月前的确进了凤月山,但是里面具体发生什么还不知道。”月修瑾收回眼中的灼灼,一眨眼又变回了原来的淡漠如霜的样子。
夜凉皱着眉无意识的晃着自己那只被人抓住的手,“啊啊啊!这只死花蝴蝶,搞什么鬼,烦死人了!”话中满满都是嫌弃,可是眉心却皱出了一个浅坑。
月修瑾的右手轻轻的随着夜凉动作摇晃着,盯着两人相握的手,眉眼间柔和了许多,连声音都带上了柔意,“再等几日,等雪化了一点我们就进山。”
他没有说山中太危险不让夜凉去的话,他知道她的脾气,不会是那种安然躲在别人羽翼下的人。既然知道,那还不如把夜凉放到自己身边就近看着,悄悄护好。
再过几日,他联系的人应该也都要到了。
随后的几天,月修瑾向掌柜的打听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想带着夜凉散散心,免得夜凉整天窝在房间里无所事事。
掌柜的摇摇头,想着隆冬时节哪儿还有什么好玩的。
月修瑾听罢回了房间,坐在桌边努力回忆着话本子中看到的故事。那些人他们都是去哪里玩的。
现在下雪不能赏桃花,不能赏荷花,也不能赏菊花。唯一能赏的就只有梅花与雪花了。
嗯?梅花、雪花?
月修瑾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又联想起书中的故事,男主带着女主赏雪,然后女主说冷,男主斗篷披到女主身上,换来女主的深情拥抱。
这个剧本不错。月修瑾眼睛亮了起来,然后又下楼一趟,问明了哪里有梅林。
掌柜的没有让月修瑾失望,附近还真有一片梅林,不过现在雪大,一般人都不会选这个时候出门赏花,所以掌柜的刚才才没说。
问明了地点,月修瑾再一次上楼,敲响夜凉房间的门。
夜凉里面穿着白底绣着粉色小花的棉袄,下身一条粉色长裙,外面披着一件淡紫披风,头发松松的挽了个髻。粉嫩的颜色让人眼前一亮,配上那懒洋洋的样子,又有一种慵懒的韵味。
月修瑾看着门内的夜凉,愣了愣神,过了几秒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咳,你要不要出去玩?”
“出去玩?”原本无精打采的夜凉听到玩这个字,立马来了精神,眼睛晶晶亮的望着月修瑾,“去哪儿玩?去啊去啊!为什么不去。”
月修瑾看着夜凉激动的样子,在心中检讨了下自己,怪他平时没有注意夜凉情绪,这孩子怕是憋坏了吧。
月修瑾想了想话本子中的剧情,“看梅花,听说梅花开得正好。”
这下夜凉更有兴致了,雪中赏梅,雪水烹茶。这么文艺的事,她早就试试了。拉着月修瑾的袖子就往外扯,“走走走,我叫上小八与小洁。”
月修瑾脚步一顿,眼神微沉“不叫她们,麻烦。”
最后两个字让夜凉成功想起月修瑾那别扭的性子,只好停下脚步。
唉,小八小洁不在,谁来烹茶,谁去取雪水。
夜凉认命的垂下头,转身回房。
月修瑾转头望着夜凉垂头丧气的样子,小八小洁有这么重要吗?不带她们去会难过成这样?抬脚跟上夜凉的脚步,想将她重新拉出来。
谁知夜凉走到床边,从枕头旁边掏出一个瓷罐子,冲着他扬了扬:“走吧,我们边赏雪边品茶。”
月修瑾眉毛舒展,看了夜凉身上的衣服,走近,扯下夜凉的斗篷带子,“不用带这个,太累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