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浓,红烛窜动,轻纱薄幔。
喜闻乐见之事眼看又将上演,但是苏留却突然推开了一切,奋然起身,连身边给他斟酒的蝶舞都被他推到了一边。
连他的眼神也突然从温柔转变至一种彻骨的冰冷。
“公子这是怎么了?”蝶舞神情好不幽怨,心里直接一寒,毕竟这几天公子羽对她也算温柔备至,从没有今日这般的脸色。
“蠢女人。”
门外有人幽幽的叹息了一句。
接着风声骤起,刮得窗台啪啦啪啦的响动,这一声轻叹与这突如其来的妖风突然让蝶舞有些心惊。
“啧啧,看来卓先生寄托在你身上的希冀很大啊。”
说不清是怜悯还是戏谑,苏留淡淡的看了蝶舞一眼,拍了拍蝶舞香肩,就抽出衣袖,一步之间,人便已经推开大门,迎着风,长发散扬之间,已然漫足走到了院子里。
“还以为大叔会沉醉温柔乡不知事呢。”上官小仙嘴角撇了撇,声音很冷,笑容更冷,简直比夜色还冷。
“温柔乡是枭雄冢,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这天下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多少人想看着我死,我如果就这么死了,未免让个江湖太过遗憾。”
苏留手指交叉,淡淡笑着。
蝶舞这样的女人,能被卓东来控制着用魅功迷惑住凶烈狂狮朱猛,还保持自己的处子之身,简直是把枭徒朱猛当做了蠢猪在愚弄,她自己显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或者说卓东来自己,更是一个厉害至极的人物,可能还有极深的隐藏。
上官小仙侧首仰头见着了苏留的长发逸扬,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绝不多见的温柔,轻声道:“大叔,要全都叫出来么。”
“不必了,红花集这样的杀局,也一人破了,如今只叫人来拿命来填,那也没什么意思,御堂的弟子,已经死的够多了,他们也不该死在这里。”
苏留目光温温凉凉,移向了这听雨居四周。
这听雨一居,据说是前朝皇亲的外寝避暑之地,周畔遍地奇植名花,异香扑鼻,甚至还有一条静谧不动的小湖,白玉石桥宛然玉带,横贯其上,对面才是白墙巨树院墙。
只是这一派幽香奇居,此时却被完全的破坏。
因为院墙之外传来了一阵腥气冷风。
血。
这气味苏留自然不陌生,他在温柔乡里也闻到的气味,当然就是血腥气。
“在无声无息杀周近青龙御堂的守卫力量,魔教的十大神功是不是真是这么厉害,四大天王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上官小仙对着面前的这一片静静的寂空,幽幽吐声。
“厉害是厉害,不过从来都没有无敌的武功,只有无敌的人,这武功只看在谁人的手上使来。”苏留淡淡道。
苏留的寝居之地,便是他口中青龙会里负责防御的“御堂“里边的会众负责守卫,当然人数不会太多,只不过一小队,二十来个人。
星。
黯惨惨的夜,也有黯惨惨的月华,但是星光却格外的冷幽明亮,掺糅其中,显得越发寂寒。
大门里大落落的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不高不瘦,不胖不矮。
戴着斗笠,脸上还有一张狰狞可怖的青铜面具,那一身的金绣花袍却美的夺目。
腰间带刀,斜斜的插着三把弯刀。
刀锋正一滴一滴的滴落鲜血。
苏留跟上官小仙的视线就好似被这个人吸住了。
因为不止是目光,便连寂冷长夜里的这种黯淡,都似被这个人完全的吸聚住了。
上官小仙眼神怪异的看了苏留一眼,因为来人跟苏留一样,都带着半张面具,却恰好能看见下半边脸。
只不过那人是一张狰狞可怖的青铜鬼面,苏留脸上的这一张却是威仪凛冽不失枭狂霸气不知材质的玄异面具。
“原来魔教的天王,也不是三头六臂,只是这么一个普通人。”苏留淡淡道。
“看来青龙会的龙头公子羽,也不过如此,沉迷温柔乡,不知自己将是一个要死之人。”那戴着半边青铜面具的人露出与面具相得益彰的狰狞微笑,手指有节奏的掠过三把明亮弯刀的刀锋。
他说话之间,显然是动用了某种魔功,声音尖锐如夜枭,但是似远实近,听着便在身前,感觉却又好像远在天边。
这种矛盾至极的感觉,叫人好不难受。
借着眼前这黯惨惨的月色下,突然发现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
这漫漫的黑暗幽寂之中,又缓缓的走出来三个人,这三人的双脚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样幽寂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然而这三个人,身子好像是影子一样虚幻不定,口中说的话却还是前一句话,身量打扮倒是全都跟第一个人完全没有什么差别,狰狞邪恶的青铜面具,纹绣着邪恶神秘权杖的繁花锦袍,腰带上挂着三把明晃晃的圆月弯刀。
刀尖犹然滴落鲜血。
只是一个站在高墙之上,一个慢慢走到院内的石亭里,另一个则站在一棵树下。
四个人,一十二把弯刀,锋刃雪寒。
这四个人的装束完全一样,便连嘴角的那一抹残忍邪恶的笑意,都完全相同,月寒锋冷,好似一个人的影子,被荒谬的投射到几个不同的方位,当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谲。
“四个相同的人,怎么可能?”
上官小仙的瞳孔微微一缩,魔教素来便是诡秘深奥的武功层出不穷,此时便是她敏锐的五感灵识全开,也只感受到一种极端的怪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