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且寂,且冷。
李干心里着实不太痛快,平日里这种冷夜里,他早就酒过三巡与勾栏里红牌姑娘寻些乐子了。
此时他摸了摸裆下,早已缩成了一团软泥。
不过他身为雄虎帮堂主,也深知自己爬到这个位置实为不易,除了骠勇好斗,手上摔碑手小有几分火候,最重要的还是他替帮主大公子办了不少私事,得了大公子青睐的缘故。
他自诩有雄心未竟,也有壮志未酬,但是在雄虎帮这一亩三分地,想要再继续往上爬,就非得要让大公子在帮主面前美言提拔不可。所以那一天大公子在天香楼了句“不错”之后,他就抓到了机会,而其他帮中弟兄却都会错了意,大谈自己见过的美女,将话题转移到了风月之事上。
哈哈,这群大老粗,真是一群傻子!
李干当时按捺心里狂喜,他一边眉些风月,哪个州郡哪个勾栏红牌姑娘胸大臀翘,一边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大公子的眼神脸色。
他看的很仔细,大公子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就死死地盯着楼下人潮中的那个小娘,心不在焉的跟人说着话,这种眼神李干当然也并不陌生。
含蓄热烈的情炽,想要把人揉碎的欲念。
这是一种男人看着女人给出的最原始的眼神,他当然能懂,于是他心里狂喜,又有立功之机了。
但他并没有在帮中众堂主面前张扬,也是因为怕堂主同僚们像狗一样扑上来抢了自己功劳。
接下来,李干动用了手下帮众的势力,不动声色地从地方乡匪那里摸清楚了这个大公子极中意的小姑娘的背景、来历。
名字叫做苏千千,年十二,目盲(可惜了,如那一双明眸也能潋滟盈着泪光,该有多美!)
家中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哥哥,在集市里卖些药草兽肉为生。
“好,好,好的很。”
刚得知这明明白白的消息时候,李干更加喜不自禁,往日摆平了这种事情,万一对面有靠山,总要在帮内寻些名头、花些银钱打理。这下倒好,这笔‘安家费’也自拿得,不过可不都是进了自己的钱袋?
......
“狗崽子,真是不知缩哪个狗洞去了。”
今夜李干心里却烦躁的很,一想到这苏千千小娘没有送到大公子面前,自己只怕要在大公子面前失了分数,落一个不会办事的印象,心里格外的暴躁。
都怪那个小子!不乖乖地送人上来!
李干大踏步走入密林,虎虎生风,越想这些事越是来气,嘴里骂骂咧咧,将错失名利功禄的源头,都推在了苏留身上。
“格老子的!”
只是心头郁积实在难解,他一脚就踢在拦路的一颗树上,后天第三层的内劲附着腿上,那一颗有壮汉两个手臂般粗的树,登时断折。
“哗啦啦”一大块积雪洒落下来,压到边上另一棵树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正在他堂口里的兄弟们都在为他这一腿的劲力喝彩鼓掌之时,
那个走在树边上阴影里的刀疤脸,突然“哎哟”一声,扑倒在地。
身周登时一静,众人似乎都怔住了,以为他是吃坏肚子或是踩到了陷坑,正要上前查看,却只见一道刀光卷舞,自刀疤脸腹下腾起,“噗噗噗三声,一连三人脖颈中刀,血流pēn_shè,登时了账。
另外四人早已经反应过来,大呼小叫地掣刀拔剑杀来,当空却只听的“呛啷”一声,急促尖锐的刀风破空之声四起,忽左忽右,兔起鹘落之间,那个人身形变化更加难以捕捉,前后不定,进退随意。
四个雄虎帮底层喽啰,俱都扑倒,无一不是割喉、或是刺破心脏,一刀毙命!
“好胆!”
李干狂怒,额头的青筋暴跳,左手一扬,摔碑手倏然发动。
这一记重手的威力,他有信心碎石裂土,下一刻他对到了那人左掌。
在他狂笑一声后,瞳孔遽然收缩,放佛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自己引以为傲的摔碑手内力,居然摧枯拉朽般被一股他并不陌生的真气击破。反有一股阴柔毒辣的真气延脉逆卷而上,直侵心肺,阴劲直接爆发在体内,左手指节也一根根断折,登时痛彻心扉,涕泪一齐横流,他痛呼怒啸一声,只想引发全身气力用双足再做殊死一搏,背水一战。
只是咽喉上如烧热的铁一般滚烫的手,却让李干瞬间气力消散殆尽,他倒在了雪地上,再提不起反抗的念头,只用一双死鱼眼看着俯视他的那一双寒目。
“格格,格格。”
月光下,李干牙齿打颤,终于认出了这个连杀七人刀刀狠绝的少年,正是被他称作废物的那个小子,尽管有太多的不理解,他还是瞬间理清了形势,试图化解险境,道:“原来是你,没想到你武功这么高,对不住,我认栽了,今晚放过我这一回,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不然,雄虎帮日后查到这里,你脱不了干系。”
临危之际,他只盼望听到对方说“好”这个词,却没有想到这少年笑了一笑,本是十分温和的笑容在他看来却十分的狰狞可怖,李干双足开始挣扎,却听到那少年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载在哪里?”
“怪只怪你们对我妹妹的......那种想法......”
李干忙道:“是,是,我真该死,只求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我不但要你载,你们雄虎帮,参与了这一件事的,都逃不过,你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