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雨已经在他面前站定,看了他一眼,他眉眼里的那份吃惊和喜悦那样鲜活,却让她没来由的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开口,语气颇冷:“我父亲的住院费用是不是都是从你账上扣的?”
严啟政带着探究的眸子在她脸上扫过,在望见她眼底的那份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的厌恶的时候,眉梢里的喜悦已经一寸寸收紧,他开口,语气稍沉,“嗯。”
她点头,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种化不开的漠然:“以后我爸的住院费用由我来出,希望你能把你账户的扣费协议取消。恧”
“没有必要。”男人的语气沉稳有力:“我说过你父亲的住院费用都由我承担。”
“那是以前,”杜思雨打断,面无表情的说:“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会再用你一分一毫的钱。我问过医院的人了,取消这个协议只需要你打一个电话就可以,并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男人不说话,只一双墨黑的眸子深沉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心底的情绪探个究竟。
杜思雨却已经没有太多耐心,知道他可能不会轻易答应,便把自己手里的卡递过去,还扯起唇角笑了笑:“如果您忙到一个电话都不愿意打的话,我只能把我的卡给你,这是今天去医院用的钱,往后还有开销我会直接把钱打进去,两清。溲”
男人不接,杜思雨上前半步,不顾他脸上难看的脸色,把卡塞进他的手里,像是完成了一项使命般她松了口气,准备走时像是想起来什么,回过身冲他笑笑,“对了,密码是子琛的生日,你要是不知道就去问他——”
“杜思雨!”却被男人一把拉住了身体,他两手按在她的肩膀处,眸子微眯着,眉目间带着些许戾气,嗓音压抑:“你真要跟我算这么清楚么?”
仿佛他越生气她就越开心似得,不顾被他勒得有些难受的肩膀,杜思雨笑的更加明媚:“你这是要跟我算账么?算算我前前后后用了你多少钱?几十万还是几百万?你说,我记下,还是我现在给子琛打电话,看看他愿不愿意把钱送过来?”
说着就掏出手机,要给严子琛打电话,却被男人按住了手,杜思雨只感觉有凉意串进心底,她怕冷所以注重保暖,手心里暖乎乎的,可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却像是在冷水里浸泡过般的凉,杜思雨心里有些酸楚,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你在这里站了多久?
可是最终理智压住情感,她闭着嘴巴没有说话,只一双清冷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不让自己心中有任何的松动。
“这样你就开心么?”像是察觉到什么,男人的手已经从她身上拿开,染了复杂神色的眸子看着她的眼睛。
杜思雨不明所以,严啟政握紧手里的小卡片,自嘲的笑了笑,“只要你开心就行,卡我先拿着,子琛的生日我记得不需要去问。你也不用给他打电话,我相信他会把钱送过来,只是——”
他顿了顿,更专注的望着她,“思雨,如果不开心你打我骂我气我都行,但是千万记得,别闷在心里,会伤身体。”
他一副很懂她的样子,让杜思雨原本已经消沉的心瞬间燃起了火,冷冷的说,“我开心不开心不劳您费心!”
说着转身就走,这时赵立飏的车从车库开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看见这边的状况时,他把车速放慢,只是话还没有问出口,杜思雨已经冲他招手,还对他礼貌的笑:“赵总,今天方便让我搭顺风车么?”
赵立飏视线落在她身后那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铁灰的脸时,白俊的脸上瞬间像开出朵花来,笑着说:“能送美女回家,荣幸之至!”
杜思雨打开车门,上了车。并没有去看身后男人的表情,大抵是要掐死她的那种脸色吧。
她无暇他顾,赵立飏的车子已经在车流中行驶,他心情不错的吹着口哨,可坐在旁边的女人却闭着眼睛,苍白的脸色不复刚刚要他搭载他时的那样明媚表情。
杜思雨两手交握,还是能感觉到那股凉意挥之不去,渐渐的连身体都感觉在发冷,她想女人多半是感性的,说好的狠心,在看见他为了自己受苦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心疼,还是会动摇。
哪怕她上一刻还觉得他每天等在那里是闲着没事干,是死缠乱打,但是下一刻她依然会在感觉到他身体的凉意时忍不住的想要知道他到底在这冷风里吹了多久,会不会感冒——
人们说的犯.贱,大抵不过如此。
任思绪停留在刚刚的感觉上几秒,心理学上说过,若是极力逃避一种感觉,只会让那种感觉加深,若是你接纳承受那种感觉,然后再慢慢淡去时就会真的遗忘。
睁开眼睛时,杜思雨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差,但是心里没有那么的不好受了。
那会他说,如果不开心,打他骂他气他都行,只要别闷在心里。
说的多么深情厚爱,多么宠爱有加。
只是你可知,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的就是冲到那个女人面前打她,骂她,更甚至是想亲手杀、了
、她。
他会吗?他舍得吗?
何必装作多么深情,多么了解她一般?
真的是再也没有比这还好笑的事情了。
“哭什么?”赵立飏本在高高兴兴的哼小曲,却见这女人上车之后,把他视作空气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着,不一会却是睁着眼睛无声落泪。
“要你管。”杜思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