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与友
半晌,他才道:“我想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挽君明白他的意思,皇室之间、他们一家和夜北皇一家之间的恩怨,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抚了抚夜轻歌的头,叹气:“我也想好好地跟你说明所有的一切,只是现在时机不对。我只能说,夜九告诉你的,十之**都是真的。你先去藏身和静养,我以后会去找你,将一切跟你说清楚。”
他没听到夜九跟轻歌说过什么,但他能想象得出来。
都是处在权力中心的夜家男人,彼此之间,不敢说了解十分,六七分总是有的。
夜轻歌又咬了咬牙:“你保证一定会来找我?”
从小,他就被告知他是夜北皇抛弃的皇子,所以,他对夜北皇是带着怨恨的,但夜挽君跟他接触不多,却对他极好,他对夜挽君的印象,比对夜北皇好得多。
如今,知道夜挽君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的心里,却也并没有多大高兴。
他总是无所不用极其地嘲笑夜九,甚至不惜将夜九描述着一个“野种”“杂种”“私生子”,恨不得将夜九踩在脚下,然而到最后,他才是货真价实的私生子,不仅像样不是皇帝,连母亲也不是真的皇后。
这是多大的讽刺!
他盗用了夜九的身份,认定自己成为“夜轻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他与“夜轻歌”这个身份压根没有任何关系,他能想象得到自己每被别人叫一次“殿下”“皇上”“轻歌”时,夜九该是如何地嘲弄自己。
夜九的嘲笑与轻视,让他想到就受不了。
夜挽君拍拍他的肩膀:“我绝对不会丢下你和你母亲。”
夜轻歌道:“好,那我就在你安排的地方等你,如果你不来见我,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什么他是皇子,是夜九的双胞胎兄弟,是名正言顺的帝王……全是一场笑话!
夜挽君和母亲共同骗他的谎言!
如果他是夜挽君与太后的私生子的事情传出去,一向被世人爱慕崇拜、顶礼膜拜的他,何止是颜面尽丢?根本将会成为史上一个天大的笑柄!
他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他需要一个能让他抬得起头的解释!
夜挽君道:“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夜轻歌抽了抽鼻子,道:“我什么时候上路?”
夜挽君道:“你先去吃饭,沐浴更衣,然后就和如梦上路。”
夜轻歌又看了如梦一眼,不声不响地去了。
一个时辰后,天色朦胧。
十几名高手,骑着马,护送着夜轻歌和影如梦的马车,在天色的掩护下,尽量安静地从东城门出去。
此时的固城,因为战争的缘故,死寂,黑暗,极目望去,没有闲人出没,家家户户无人点灯。
他们悄然出城,没有人知道。
因为影如梦受了重伤的缘故,马车行驶得并不快。
马车行驶了一天以后,晚上在一个小镇住宿,天未明,护送夜轻歌的高手们不再骑马,而是换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只留三个人明着护送夜轻歌的马车,其他人皆隐在暗处送行。
如此,不断换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抵达了山里一座年久失修,香火不旺的寺庙里,暂时在寺庙里住了下来,那十几名高手,也扮作僧人,留在寺庙里侍候他。
而固城,如同夜挽君所料,也在这一天被攻破,而他也领兵后撤。
只是,西凉军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终入杀入城中时,固城已成空城。
早在战争全面爆发之时,城里的百姓就撤了大半,而在城门的机关被破坏之后,夜挽君就已经着手准备撤离的事情,让剩余的百姓逃难去了。
城里,只留下一些实在走不动,或不愿离开故土的老弱病残。
月映华没有为难这些老弱病残,任他们自生自灭。
他让人巡逻和清查整个城市,确定没有陷阱后,便在固城驻扎下来。
百姓都撤光了,到处都是空荡荡的房屋,西凉的军队不愁没地方住。
月风高很兴奋,围在月映华的身边,追问:“三哥,咱们休息一两天就好了罢?这夜挽君被咱们打得跟落水狗似的,咱们得乘胜追击,将他的人头割下来才好!”
月映华摇头:“这场仗,到此为止,在天气转暖之前,咱们不能行军。”
“什么?”月风高跳脚,大声嚷嚷,“不趁这个机会杀掉夜挽君,待夜挽君缓过气来,重整旗鼓再杀回来,到时咱们又得死多少人啊?三哥,这夜挽君真不是好对付的,错过这个机会,什么时候才能杀掉他?”
月映华道:“你既然知道夜挽君是什么人,难道就不怕他在前头设了什么埋伏和陷阱?”
“……”月风高无语一会,嘀咕,“可前头没什么屏障了,他能设什么厉害的陷阱?”
月映华抬头,看向窗外的细雪:“这天气,不就是最好的屏障吗?”
月风高看着那雪:“咱们还怕这严寒的天气不成?”
他西凉的兵,哪一个不是强壮结实,早就适应了酷热与严寒?
月映华道:“别忘了,咱们的粮草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而补给跟不上,又天寒地冻的,再盲目行军,只会严重消耗掉自己的物资。虽然前方没有难以跨越的城池与障碍,但也没有足够的城镇可以补充粮草,加上咱们伤兵很多,实在不宜追击。”
月风高:“……”
半晌,他拍桌子:“可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错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