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所乘坐的马车赶到帝都北门外的时候,正是宫中动荡平复时,然而百姓却被这大举往皇城攻进的士兵吓住了,经历过当年赤王逼宫一事的百姓,皆知大夷朝堂必又是一场浩劫到来,知这是被王上宽恕的青王所为的,皆惶惶不安,当街便跪到了地上,乞求上苍千万别让青王成功,不然便是将整个大夷放在烈火上煎烤!
如今皇城内的谋反之徒已被镇压,青王头颅更是被御前侍卫当殿斩下,只是消息尚未传出皇城,整个帝都,皆陷在一片惶惶之中,街市上大人的嚎叫声,小孩的啼哭声遍处都是,让温柔的心陡然一惊,立刻叫驭手将马车停下,跳下了马车,拉过一个正在逃窜的男子来问。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温柔面露焦急,他料想中的事情,发生了么!?
“小兄弟快逃吧!这夷国快要成为青王的天下了,你能逃到别国最好逃到别国去,别等着在大夷受死!”男子几乎是痛心疾首地说着,可见青王在百姓心中的形象直如修罗,可是青王不是被拘于大狱之中,如何能再次反叛?
以王爷的先见之明与缜密心思,不可能毫无应对,怎会让青王得逞?事情,绝不会是她听到的那样。
就在温柔沉思间,男子甩开了她的手,逃命去了。
“百姓勿慌——!”就在百姓惶惶纷乱时,一名手持皇榜的侍卫驾着马在街市上高声大喊着,“反叛分子青王一党已被除净,王上安好!大夷安好!百姓勿慌——!”
侍卫一边策马在街市上奔走,一边高声重复着同一句话,纵横交错的街道,顿时没了百姓的喊嚎声,只闻侍卫的声音再回荡。
温柔心下松了一口气,回到了马车上,让驭手赶紧回白王府。
马车在白王府门前停下,便有家丁迎了出来,仿佛事先便知道她会回来一般,温柔让家丁扶着夙夜下去歇着,便径直取道往瓦釜雷鸣去了。
只见那两层楼阁的廊下已有燃了烛光的风灯在摇曳,温柔踏上木梯,上了二楼书房,门也未敲,便径自推开了虚掩的门,入目,果然见一袭白衣的冷澈坐在书桌后,正好抬眸望着她。
“阿柔回来了,一路可有劳顿?”冷澈将手中的毛笔搁下,也未站起身相迎,仍是坐在椅子上淡笑着望着温柔。
“王爷倒是好性子,外边险些便是天翻地覆,王爷还这般安然地坐在这儿看折子。”温柔亦是浅笑着往冷澈走近,语气里含着一抹讽刺一抹怒意,“难道王爷不知道外边若是换了天,王爷这桌子上便会一本折子也没有了么?”
这个男人,不管何时都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难道他不知道他无视她的话而擅自离开漕城该对她怀有一点歉意么?居然还能笑得像无事人一般。
“运筹帷幄有何不好?”冷澈站起身,对上温柔微微愠怒的眸子,“不过是成不了气候的青王还抱着一丝幻想,阿柔认为需要我亲自出手么?”
他自然是早早做好了安排,就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亦知青王不过是太后的一步棋而已,若成,她便走下一步棋,若不成,她便再择棋而走,枭未出,又何须他出手,只不过青王这一朝叛乱,庙堂之上必有诸多地方要整顿。
“难道王爷不担心王上有危?”她看得出,他将大夷的重担挑在肩上,却又是将一切寄托在王上身上,宫中有变,他竟还能安然自若地坐在这儿看折子,他是将事情料得有多准确,才致他能这般冷静。
“王上该是有独当一面的时候了。”毕竟他不是大夷真正的王,亦不愿成王,大夷的命脉,终究是要握在王上手上的,不给他历练的机会,怎能让他撑得起整个国家。
温柔沉默,不想与他再说这个问题,总之现下他无事,大夷庙堂也无事,她便可稍微放宽了心,重活一世,她不想每天都紧绷着心过日子。
“王爷,把手给我。”
冷澈闻言,将手递给了温柔,原本想与她说声抱歉的话,在见到她时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见她眸中的愠怒,便知她是担心他,不禁微微一笑。
温柔抬手把上冷澈的脉搏,脉象暂且正常,温柔才稍微缓和了脸色,接着问道:“腰上的伤如何,到楼下卧房躺下让我看看。”
温柔说完,也不等冷澈说话,转身便往楼下去了,哪里给冷澈说声“不”的机会,本想要拒绝,奈何不想她再动怒,便随着她到楼下卧房去了。
冷澈望着自己的床榻,却迟迟未躺下,温柔抬眸望着他,笑得有些冷,道:“王爷,躺下,嗯?”
冷澈没有说话,便躺到了床榻上,将衣衫松开,而后温柔才略显满意地坐在床沿上,面色严肃地轻拨开他挡在他腰上的衣衫,只见那纱布上的血色已然变成深褐色,待温柔将缠在他腰上的纱布解开,看到那在破脓的伤口时,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冷冷问道:“王爷没有换过药?”
“没有,还未有时间换药。”冷澈依旧回答得云淡风轻,温柔则是一股怒火在心底窜起。
“药,纱布,放在哪儿,告诉我。”若照这样下去,想来总有一天,一向冷静的她,会疯在他手里。
“我去取。”冷澈说着,便要坐起身。
他这一句话可谓是将温柔心底的怒火点燃了,温柔毫不温柔地一推他的肩,将他推躺到榻上,“躺下!”
“药和纱布在柜子第三层。”又生气了?
温柔几乎是没好气的站了起来,到柜子前取了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