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商湛试着叫了她一声,伸手去碰触她的肩膀,碰到她才感觉到她抖的多厉害,那种恐惧如此真实,她被无边无际的恐惧掳获,脆弱的一如孩子。
商湛不由自主弯下腰去,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他的手在她背上轻拍,嘴里呢喃着:“不怕不怕啊,不怕不怕……”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个字,却仿佛有着奇异的功效,不一会儿,怀里的身子就不再发抖,但她仍然没有推开他,而是扎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商湛心里暗暗叹息,如果这也是何欢的手段,说实话,他扛不住了,他忽然发现,自己或许能扛得住冷漠的何欢,能扛住强硬的何欢,却扛不住这女人的脆弱,每每这女人流露出脆弱,他总会情不自禁的心软,心动,这会儿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自己都能清楚感觉到的那种柔软,他想护着怀里的女人,除此之外,这一刻他没有别的念头。
男女之间的事,往往不可理解,更不可以常理论,谁能想到这一夜令人恐惧的暴风骤雨,在商湛的爱情里,堪比润物无声的春雨,或许种子早已播下,这一颗却悄悄萌芽,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何欢醒过来发现,自己又跟商湛睡到了一张床上,而且自己紧紧抱着他,靠在他怀里,几乎没什么空隙,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以及他自然的生理反应……
几乎立刻,何欢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在床上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昨夜她失控了,很久没这样恐惧失控过了,这些年虽然仍常备噩梦滋扰,但真正失控却没有,在国外她们住的地方是云浩特意选择的,几乎不会出现雷暴天气,即使下雨,也是那种淅沥沥的小雨,云浩常打趣说像江南,但是昨夜t城的雷暴,真把她吓坏了。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夜,她跑了出去,爸爸追了出来,在她身后大喊乔乔,然后撞击,血,疼痛……她几乎失去了疼她的爸爸,那一切都仿佛真实的回来了,她害怕却又无处躲藏,但在商湛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自己,是何欢最不想看到的,他会趁机嘲笑她吗,撕破她坚强的伪装,剩下的是脆弱不堪的自己,或许他会追问原因,那一段过去却是何欢最不想回忆的,如果可以,她甚至也想忘记,无奈做不到罢了。
那一夜是她心里的一个死结,估计这辈子也解不开,她更不想让商湛知道,但何欢没想到商湛并没有问,一个字都没问,只是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抓住被子挡在胸前,故作惊慌看着她:“你,你不会又不承认了吧!昨天晚上可是你把人家……”说着还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说实话,这样的戏如果是阿清甚至锦州来演,都比商湛好的多,商湛的外表气质都属于那种强势型男人,忽然演这么一出,真挺搞笑,何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抬头却见商湛盯着自己,眼珠子都直了,何欢立刻收住笑容,跳下地,冲进浴室洗漱换了衣服,跟商湛一起下楼。
这两天总是商湛送她去报社,因为顺路,去商氏大厦正好路过t城日报,经过昨晚,两人之间仿佛有些微妙变化,却给两人刻意忽略。
到了报社门口,何欢推开车门下车,走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的包忘在商湛车上了,她急忙掉回头,商湛根本没走,他手里提着她的包,站在车旁看着她笑,何欢过去拿过自己的包,转过身,却听商湛的声音传来:“你笑起来很漂亮。”何欢怔了一下,并未回头,大步走了进去。
商湛也不以为意,抬头看看,发现经过一夜暴风雨,今天却是难得的晴朗天气,碧空如洗,阳光明媚,污染严重的情况下,今天的蓝天指数直线破表,连带人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商湛坐上车,到了商氏一路的心情都很好,只不过好心情很快终结,小赵迎上来道:“商总,夫人来了,在您办公室等半天了。”
商湛皱皱眉,他猜到赵梦歌会找他,只没想到这么快,她倒是一刻都不耽误,商湛点点头:“知道了。”
赵梦歌一晚上都没睡着,窗外的雷雨,以及那个何欢看她的目光,令她记忆深处恨不得掩埋的东西,一点点翻了出来。
她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小时候别说穿新衣服,能吃饱饭她就觉得是件最满足的事情,那时候,她的,yù_wàng如此低廉,她想吃饱穿暖就行,可是即便如此低廉,有时也难以达到,她觉得命运对她实在不公。
后来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能考上大学,从这个小山村里出去,摆脱现在的困境,只要能出去,一辈子她都不会再回来。
因此她努力学习,刻苦而专注,只要有时间就学习,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走十几里山路去那个镇子里上学,她的成绩遥遥领先与其他同学,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命运的时候,父亲死了,弟弟赵孟海跑的不见踪影,母亲病歪歪,赵梦歌被迫辍学。
那时候心里恨,恨老天爷,恨她没用的父亲,恨她病歪歪的母亲,恨她弟弟,也恨自己不会投胎,母亲撑了几年,在赵梦歌二十岁的时候死了,赵梦歌终于解脱,背着一个破旧不堪的包,出了小山村。
她先去了她上学的镇子,在哪里找到了一份餐馆刷碗的工作,没做多久就不干了,她不想干这个,这个一辈子也出不了头,手里总算有了点钱,她买了车票,到了一个小城市里,用手上仅剩的钱买了一身新衣服,然后去找工作。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