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喆fēng_liú也好,婆婆刁难也好,这些年来自己都能从容应对,不曾手足无措过。也就是自己罢,若换了华年这样的嫁进丁家,只怕早已尸骨无存。
绮年拉着妹妹的手,好言好语告诉她,“三妹妹,对咱们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是儿子!有了亲生的嫡子,咱们才是实实在在有了依靠。嫡子多多益善,你想法子生儿子、养儿子是正经,旁的都是小事。”你往后还想靠着公婆丈夫过日子不成,自然是靠儿子。
华年掩面儿才满月就被婆婆抱走了,如今已经五岁,却跟她并不亲近。想起那个漆黑眼珠、聪明伶俐的儿子,华年一阵阵心痛。
绮年也是做母亲的人,见状心生怜悯,“华儿,你若是想孩子,还是回通许为好。”华年的公公,如今在通许任职。婆婆带着栋哥儿,住在衙门后宅。
“你若真舍得下夫婿,写封思念婆母的信,回去不难。”绮年这会儿是真心替堂妹盘算,“夫婿又不体贴,跟着他做什么,还不如守着儿子踏实。”
华年有些迟疑,“婆婆本是不许我跟来,是娘亲说了两回,婆婆才勉强许了。”真回去了,栋哥儿也不见得亲近自己。米芮独自留在京城,还不知道会如何生事。
“敢情二伯母也有为你说话的时候,真真令人惊讶。”绮年笑的轻蔑,“我还以为她一辈子都姓米,一辈子都只为米家打算呢。”这二伯母原来挺精明的,怎么分不清远近亲疏?自己娘亲三太太再怎么不着调,也不会把侄子看的比亲闺女重。
“我娘亲她,也是心疼我的。”华年低声辩解,“她跟舅舅、舅母求过情的,可是没用。”出了门子的姑奶奶,管不到米家的家事。谢家闺女既已嫁到米家,要依着米家管教。
“我说句刻薄话,你听了莫恼。”绮年笑道:“你舅舅家已是两代人做官,却没攒下家业,可见老实没用。这人越是老实没用,越是会欺负妇孺。”他弱,于是欺负更弱的。
华年红了眼圈,“是我命苦。”有年的公婆通情达理,绮年的公婆富足尊贵,只有自己,摊上这么一对又贪婪又严苛又不通人情的公婆,这都是命。慈爱的舅舅、舅母如何会变成这样,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绮年冷笑,“你若认命,回家做小伏低的服侍米芮去!时时刻刻温柔谦卑,再捧起白花花的银子到他跟前,请他随意花用。还许你替他置美妾养庶子呢,横竖你愿意!等哪一天你钱花完了,人老珠黄了,我看你怎么办!”
华年打了个寒噤,“不,不会,他是我亲表哥。”怎么着也要顾着几分情面的。绮年怒其不争的摇摇头,懒的再理会她,心里寻思着,“这会子小七该是还在宫里,也不知宫里的情形究竟如何了。”
“……皇帝陛下,您可真会玩。”乾清宫中,流年一脸天真,拍着皇帝的马屁,“小七也想这样呢,很有趣。”自己若是不在了,会怎样?谢四爷大概还是云淡风轻,何离会哭死的。
皇帝微笑,“朕尽心竭力治理政务,日日夜夜不得歇息,算来已有二十八年的光阴。到了这会子,玩上一玩,也不算过分。”总要知道,自己若是真躺下来,国家该交到谁手里,才不会所托非人。
祖宗创下这份基业实属不易,自应世世代代传下去。先帝时民乱四起,匪患遍地,这天下几乎易姓。自己的皇储,万万不可是和先帝一样不能胸怀社稷、只顾自己私欲之人。否则,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自己二十八年来兢兢业业创出的盛世,定会毁在他手中。
小九是中宫嫡子,从小被当做皇储养育。可看他近年来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人不能放心。小九处理起政务来不及阿德聪敏,耐性也及不上阿德,时常沉不住气。
阿德的辽王府,秩序井然。辽王妃是平民之女,温柔敦厚,善于持家。府中有五六名姬妾,妻妾相得。两名嫡子,三名庶子,全都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小九的家事则是一团糟。他不甘不愿的娶了徐抒做太子妃,却一直惦记着阿嶷。在辽东向阿嶷提亲的勇士,还颇有几位遭了他的暗算。这事算的实在欠考虑,不只寒了南宁侯的心,更对太子的声名不利。
小九在家事上,十足的拖泥带水。当年既然心悦阿嶷,便该知晓南宁侯夫妇的禀性脾气,该做出深情模样来诚心求娶,却和徐抒纠缠不清做甚?识人不明,形势也没看清。
娶了太子妃之后,实在不该再对阿嶷有非份之想。阿嶷不是普通女子,她背后是能征惯战的张雱父子,开国元勋的靖宁侯府、六安侯府。小九,不管你身份多么尊贵,也不能保证你事事如愿。该放手时,必须放手。
退一步说,即便真是不能放手,也该用些能奏效的手段,而不是胡乱折腾。暗算求婚勇士,在途中派人劫持,在南宁侯府用mí_yào,这都什么下三滥之举。小九,你有点长进罢。
见皇帝凝神想着什么,流年和丫丫都识趣的不说话,悄悄坐在一边。张雱站在殿门口,气愤看着皇帝。玩什么玩,一点也不好玩!我闺女,我儿媳妇,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你连累!
殿门口出现一名神色惶恐的宫女,“辽王殿下求见。”张雱大睁着眼睛,看着皇帝躺在御蹋上一动不动,辽王跪在蹋前,恭谨肃穆的一条一条念着奏章,当然了,都是极重大的事。
……真能装!真是父子!张雱这么想着。其实皇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