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淮关战事结束没多久,又传来大将军乔正林攻陷砚州的消息,至此,恒淮关基本上可算是悉数落到了赵重鹏手中,这比前世提早了足足三年。
这些乔英淇并不意外,自她知道原本的先锋官赵瀚霆在出征中途便带着人突袭吕氏粮仓后,便清楚这一日定会提前到来。
唯一让她心生不安的,便是那个今生本不应出现的万腾之女。
大军凯旋自又有一番准备,这日她从乔晋延处出来,迎面便遇上赵瀚楠,对方也认出是她。含笑几步上前,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文,“这些日子一直不得空,无法当面向乔将军道一声谢,当日辰淮山脚下,多亏将军及时相救。”
乔英淇抬眸望入他幽深的眼眸中,同样的狭长凤目,赵瀚霆的多是给人一种冷淡不近人情之感,而赵瀚楠却是让人如沐春风般舒适,或许也是赵瀚霆肖父,赵瀚楠肖母的缘故。
“我希望你知道,乔英淇会拼命护你,不是因为你是这次的押粮官,更不是因为你是赵重鹏之子,而是因为,你是杨佩芝的夫君,仅此而已。你永远莫要负她,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些什么事来!”半晌,她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赵瀚楠愣住了,片刻后讶然道,“佩芝是我名媒正娶的妻子,我又怎会负她?”
“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今日这番话。”一语既了,乔英淇向他点头致意,迳自离去。
赵瀚楠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良久,眉宇微蹙,难道是因为这段日子那些关于万将军家姑娘的流言?他自问言行举止并无半分不当,与那位万姑娘也仅是两面之缘,且每回均是有旁人在场,绝不曾有半分失礼或给人造成误会之处。
他不清楚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是如何传出去的,本着清者自清的念头,况且若是他正儿八经地去澄清此事,反倒给人再添谈资,故而一直不作理会,只想着迟些日子便会渐渐消散了。
如今乔家姑娘如此认真严肃地警告自己,可见她也是听到了那些不实之话,她与妻子佩芝自幼相识,感情融洽更胜嫡亲姐妹,会有这般反应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他赵瀚楠虽不如亲弟英勇善战,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劳烦别人出手相救,可他总也算是铮铮男儿,也分得清场合,加之家中又有温柔贤淑甚合心意的妻子,又怎会与别的姑娘……
他无奈地摇摇头,并不将乔英淇那番话放在心中。
大军拔营凯旋,而经过这段日子的细心调养,柳祥均背上的伤虽仍未痊愈,但已有明显的好转,也不用再整日趴在床上。足足在床上趴了将过半个月的柳祥均,一得到军医的解令,便立即挣扎着落地,直到双脚踩到地面上,他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着实太令人怀念了!
大军来时秋意味浓,归时雪花纷纷,被勒令与伤员一起坐在马车上的柳祥均好生郁闷,作为一员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军人,他更喜欢策马奔腾的那股畅快,每一回骑在马背上,跟着浩浩荡荡的军队,他心中都会生出一股万丈豪情。
所以,哪怕他如今坐着的这架马车不似大家贵族出行那般遮得密不透风,但到底亦是将人困于四四方方的小天地,难免有些不适应。
所幸每回安营扎寨时,乔英淇都会亲自过来瞧瞧他的伤口愈合情况,这让他心中郁闷稍解。
行军不到一个月时间,终于抵达锦城,将手上军务交接清楚,又过问了伤员情况,乔英淇这才带着两名侄儿归家。
早已得到消息的乔夫人等女眷,一见三人平安归来,均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乔夫人更是直接拉过女儿,双手在她脸上、身上四处抚摸着,“快让娘瞧瞧身上可有伤?”
“没伤没伤,娘莫要担心,这回女儿又不是在前线杀敌,不过是在后方看护粮草,又怎会受伤呢!”乔英淇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检查。
确信她并不曾受伤,乔夫人才松了口气,目光又移向被各自的娘亲拉到一旁轻声询问着的乔晋延与乔晋远,兄弟二人察觉她的视线,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地道,“祖母放心,孙儿并不曾伤着。”
乔夫人探询般望向谭氏与范氏,见两人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乔英淇心中酸涩,每一回出征,其实最最难熬的并不是在战场上拼搏的他们,而是守候在家中的这些亲人,每日每夜神前祷告,寝食更是难安。
娘亲的身子一向不太好,估计有一半的原因便是忧虑过度,为着他们这些总不时提着脑袋离家的人。
想到这些,她头一回迫切地希望,希望赵瀚霆能彻底发挥他的实力,早日助大齐一统天下,到时,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乔家武将再不用上战场,乔家女眷更不必担心吊胆。
“爹爹与哥哥们呢?”垂下眼睑掩饰当中情绪,左右看看不见父兄,她忍不住轻声问。
“都到主公府上去了,莫要理会他们。嗯,早前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离家一趟又掉个干净。”望着女儿比离家前明显消瘦不少的脸庞,乔夫人叹气道。
“祖母,若是姑姑吃得胖乎乎的回来,祖父肯定会骂她个半死!”一旁的乔晋远插嘴。
“就你多话!”范氏忍着笑意,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额。
乔英淇掩嘴笑了一会,这才枕着乔夫人的臂道,“晋远说得没错,若是女儿出征一次不瘦反胖,只怕刚进家门,便要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