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嫣的声音很轻,似是哽在喉间,赵策却是听得真切,不由得心头大震,神情就如同被一道雷劈过一般。他一顺不顺的看着萧嫣,见她的嘴唇动了动,似是还要说什么,不由得便低下头去。
萧嫣的呼吸拂过他的耳侧,赵策听得她又低低喊了一句,“阿娘,桂花糕……”
赵策一听,就有些无奈了。萧嫣刚刚换了颗牙,那些糕糕饼饼他也就拘着她少食了些,如今时值桂月,正是做桂花糕最好的时节,她已经惦记了好久了。
他提起头来,正想同萧嫣再说什么,可发现她却又合上了眼,人事不知了。
赵策又喊了几声,萧嫣却没有再醒过来。他索性就这样抱着她,等着王珩。
约莫过了两刻钟的功夫,寝殿外的珠帘被人撩起,王珩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赵策见着他,立刻道:“不必行礼了,你快过来给阿嫣看看。”说着,他将萧嫣又重新在床上安置好。
王珩略略点过头,几步走到床前,查看萧嫣的病势。
玲珑草药效减弱,果真是她体内的寒疾复发。
王珩一甩袖袍,在床沿坐下,并指在怀中一摸,两指间便就多出一片柳叶刀。他毫不迟疑地用刀在自己另一只手的中指指尖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将受伤的手指迅速放入萧嫣口中。
萧嫣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挤入她口中,一股子咸腥的液体在唇齿之间弥散开来,灌入她的喉咙。
这味道着实不好。
她嘤咛着,下意识用舌头去抵抗,想把那根冰凉的东西给弄出去。只是在困顿中,她的唇舌似乎根本使不上力气。她想要醒过来,可眼皮却好似重若千钧,如何都睁不开,只能感觉吸入鼻中的空气,带着隐隐的暗香,如此熟悉。
熟悉的令她安心。
王珩没想到萧嫣在昏迷之中却还有些反应,知道抵抗。她的唇瓣软糯如棉,口腔温暖且柔软,而那条调皮湿热的小舌却也不安分地添上他冰凉的指尖,一下一下无力得撩动,那种令人心神动摇的触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如此*。
他眸色微微发暗,僵在那处一动不动,甚至连萧嫣的舌头舔过他的伤口,那种钻心的痛楚袭来,他也没有吭一声。王珩觉得自己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被萧嫣含在嘴里的那根指头上,她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他喉头发紧,待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迅速抽出手指。果真,他的手指上已经不流血了,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刀口。
赵策在一旁瞧着萧嫣饮了王珩的血,脸色却是比先前好看许多,那潮红也渐渐退去,大松了口气,忙道:“如此,阿嫣的病症是否就能痊愈?”
王珩将柳叶刀收好,摇了摇头道:“只是暂时压制,除非找到另一棵玲珑草,否则……以公主现在的状况,日后的身子也会一日不如一日。”
赵策的身躯震了一下,深深看了萧嫣一眼,脸色极为难看道:“那就找,朕就不信,这天底下寻不着一棵玲珑草来。”
“若是轻易,陛下以为,微臣的病如何到了现在也不见好?”王珩低咳两声,站起身来告退,可自己的袖子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萧嫣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衣袖。萧嫣的手很小,指甲刚被修剪过,涂了一层粉色的蔻丹,看上去如珠如玉,粉嫩嫩的分外好看。
他本想直接将袖子扯出来,可萧嫣这样,心头不由软了几分,便执起她的手将袖子缓缓抽了出来,在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王珩这番动作虽是无奈,倒也算是守礼,可看在赵策眼中却如何都觉得不痛快。他拧着眉,沉声道:“那阿嫣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多则半日,少则一两个时辰,公主定会醒来。微臣给公主开的药,还望陛下吩咐人给公主按时服用。”
赵策颔首,“这个你不说,朕也知道。”
“如此,公主既然无恙了,微臣便告退了。”王珩行至赵策跟前,朝他行了个礼,末了又道:“自今日之后,每隔半月,微臣便会取血一次给公主服用。届时还望陛下留心一二,命人将微臣的血放入药汤之中,莫要被公主知晓此事。”
赵策点了点头,令他退了下去。等到王珩的身影消失在珠帘外,他这才收回目光。方才他一心焦虑萧嫣,没有发现王珩与平时的不同,可就在他离开时他却注意到了他脚上的鞋并非是同一双,而发也未束,只用了一根玉色段带缠着,想来是心急之下才会这样。
王珩的性子,他很清楚,便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人,能为了阿嫣急成这样,如何能让他相信他与阿嫣之间不过是普通的师生情谊。
赵策想到此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杀意顿显。
若是他再敢与阿嫣更亲近一分,逾了规矩,他必定不会轻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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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胤第二日一早才接到宫中眼线传出来的信,信中一则说的刘漓同意替他说服刘墉投诚,为他所用,却在这之前有一事相托,另一则就是素华公主萧嫣遇刺的消息。
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赵胤略略思索了一番,心中便有数了。
他立刻唤了容恬进来,吩咐道:“去查一下,昨日素华公主遇刺一事。”
“是。”容恬立刻领命,迅速退了下去。
赵胤将那张信纸拈在手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