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媛伏在冰凉发寒的地上,面容灰白,没敢接话。孽种!她狠狠闭上双眸,心里仿佛在滴血,唇瓣让她咬得破了口,刺痛袭来她才睁开双眼,木然的盯着他绣工精细的袍角看,暗道于他而言确实是孽种……
那晚过后,第二日一早他照旧按时出门,只是当日他回来的甚早,不到午时就突然回来。她当时正称病躺在榻上,琼珠才把他回来的消息传给她,下一刻他就如同死神一般出现在她的眼前,手里还端着一小碗药。
便是到了今日,当日那刻入骨髓的寒意仍然让她记忆犹新,恍若就在昨日。
凭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庄明媛自然不会以为这是温补身子的汤药,必是担心她会怀上他的孩子,所以才这般急着提早归家,就为着将这一小碗汤药亲手送进她的肚腹。
在他的威压之下,她被迫喝了,拒是心如刀绞。她将他的表情全都看入眼里,一滴不剩的空碗摆在他的面前时,他紧锁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之后一声不响的拿起空碗,转身就走。
态度冷漠至极,简直是铁石心肠,怎么捂也捂不热乎。
她自然不会认命,他一走,她便命琼珠速速合上房门,用尽一切法子将药汁逼吐了出来。虽说一晚上就有孕的希望不大,但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想白白错过机会。如若不然,今日就没有查出她有孕这一说。
见她久不出声,姜岩更怒,一把攥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拎起来,面色阴沉至极:“不说话?也好,看来上回的药量不足,你等着。”说罢,便将她扔在地上,转身欲走。
“你别走!不要——”她被吓得面无人色,爬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腿,哭着,这是你的亲骨肉啊,你不能这样狠心,他在我肚里待了将近两月,虽说我还见不到他,但我能感觉到他,别伤害咱们的孩子,他是你的亲骨肉啊!”
“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孽种!”丝毫不被她打动,姜岩沉着脸道,“我姜岩的子嗣,绝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出来,丢人现眼!你就算是生了下来,我也绝不认他作子。”
庄明媛只觉一瞬间五雷轰顶,震得话也说不出来,一股寒意由足底遍及全身,身子不受控制的开始打颤。双眸呆滞,面容惨白似鬼,直到心口钝痛,口里腥甜蔓延开时,紧紧抱住他的手才一下软下来,冰凉的身子亦跟着软软滑倒在地上。
望着脚边面容惨白的女子,姜岩有片刻的愣怔,到底狠不下心肠置之不理,弯身将她抱起,放回榻上。
琼珠便跌坐在门外哭,闻见里面传来的动静,便赶忙抹一把眼泪站起来,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便是一阵哭嚷:“秀呢秀呢?你把秀怎么了?她可是怀了你的骨肉啊……”
“闭嘴!”厌恶极了她的叫嚷,姜岩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若不想你家秀出事,你便赶紧去熬一碗姜糖水喂她喝下。”说着,冷声警告她,“若再这般大声嚷叫,休怪我无情。”
平日里虽对他百般的不满,但打心眼儿里琼珠还是十分畏惧他的,平时就惧他三分,更何况是今日?哪里还敢哭嚷,埋着头等他走的没了影儿时,才敢急惶惶的奔进去看。
这一看,差点又使得她破声叫出来!
……
西屋的事,陶氏母女并不知情。琼珠得了警告,自不敢嚷,唯有默默地熬了碗姜糖水喂秀喝下,再烫了帕子细细给她擦身子,便是汤婆子她也在姜姑娘那处讨了个来,灌满滚水后就塞进被窝里,给秀暖身子用。
白日里对方就晕倒过,因此当琼珠来为她家秀讨要汤婆子时,姜小娥并没发现什么不对,便给了她。只是到底还没大度到原谅对方的程度,也只是给个汤婆子,并没有过去看望她的意思。
这恰如了对方主仆二人的意,可好好歇养歇养身子。
母子三人静默着用完晚饭,陶氏先是捧着茶吃了两口,后才抬眸看向底下一直绷住脸的儿子,沉声问道:“现如今你是怎样个打算?”她虽怒意渐消,可到底还没完全接受下来,对于儿子突然多出一个骨肉一事,还是很有些接受无能。
姜岩沉声道:“全是儿子一时冲动所犯下的过错,如今幸在为时不晚,还有补救的机会。”
陶氏听得心惊:“怎么,你这是没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沉吟片刻,他点头:“这孩子本就不该存在。”
陶氏不忍且愤怒,下一刻便拍案而起,指着他骂道:“你这个孽子!早知今日,当日你就不该碰她,如今可好,还要亲手扼杀自己的骨肉,当真是愈发有了出息!”
姜小娥吓一跳,她在一旁低着头苦恼极了,怎地就生出这样的事来,哥哥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过错是自己犯下的,姜岩无话可说。他未再将庄明媛送走,就已经是对她的负责。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打从开始他就不准备让她怀孕,如今她算计自己怀上了他的骨肉,要想得到他的认可,绝无可能。
陶氏见他已然铁了心不准备留下孩子,心下发凉的同时,不免也跟着硬.起心来:“好好好,你现下就去抓药,抓回来娘亲自去熬,今日就让她落下来,你可满意了?”
姜岩却皱眉:“她现今体弱,若是太急只怕要伤及根本,儿子是想让她调养两日,再落不迟。”
陶氏脸色才转缓,一瞬又沉下去:“看来你还真是铁了心的要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怎地娘当日怀你时就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不曾也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