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大牛带着左卫营攻破了霍州的东城,霍州之战基本已经有了定局,剩下的不过是大顺军的垂死挣扎。
李自成悲伤得不能自已,李过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向各个将军下达指令。让他们赶紧从南城门撤出霍州城。
三天之后,李自成和田见秀在汾州回事,田见秀未曾进门便放声大哭:“皇上,高兄弟怎么了?”
李自成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现在大顺军只能依靠刘芳亮和李过商量着指挥,田见秀这一来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迎了上去。
田见秀一见李过愣住了:“李过,你的胳膊怎么了?”
李过惨笑一声:“老叔砍得。”
田见秀咬牙切齿:“这个畜生,听说他跑了,下次见到他,我一定亲手宰了他!我前两天接到密报,说了高兄弟战死了?你们没跟我开玩笑吧。”
田见秀很想下一秒钟高一功从屋里冲出来,像以前一样大声笑着:“田大哥你这个老实人又被骗了。”
但是李过生硬地摇了摇头让他的心情沉到了谷底,李过轻声说道:“舅父已经去了,皇上为了此事已经三四天不吃不喝了,你快去劝劝皇上吧。”
田见秀听到这里也顾不得悲伤了,大步迈进了屋子,眼看着李自成独自坐在屋子的角落里,手里还抱着高一功头上的盔甲,眼中无神,一动不动。
田见秀眼见此景鼻头发酸:“大王!”一声喊完再也忍不住扑倒在李自成眼前。乖诶钭猿筛啊?
李自成声音有气无力,而且有些沙哑:“田大哥,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田见秀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李自成,李自成自嘲地一笑:“商洛山之中只剩下十八个弟兄的时候我也没有怀疑过自己,但是这三天我翻来覆去想了好久,自从我做了皇帝,先是宗第反了,然后李岩又被宗敏他们逼走了,接着宗敏也反了,现在一功也死了。我真不知道我做这个皇帝换来了什么。”说着李自成的手紧紧地攥紧了。
李自成每次遇到挫折的时候总是容易怀疑自己,这倒不是他脆弱,因为他周围的人都是跟他一起起事的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百姓,就算是有见识也有限,再加上李自成的立场转变得不够彻底,一直不能摆脱他的阶级限制,所以不少有见识的人也不愿意投奔他。即使被迫投奔了也都是徐庶进曹营。
田见秀自嘲地笑了笑:“没做错,咱们往上数祖宗八代都是种地的,能做到今天已经是光宗耀祖了,谁还能比咱们了不起,就算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也不过如此了吧。只是可惜大明气数未尽,咱们手底下能用的人也太少了。大王你不要过于自责,一功的事情怪不得你,咱们这辈子从一个普通的百姓做到了万人之上,值了!”
李自成苦笑一声:“若是如此我宁愿咱们在商洛山里面躲着没有出来,那样也不至于到了这种伤心的局面,你看看外面,我带了十万人去霍州,剩下了不到五万人,还都是残兵败将。高一功死了,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像宗敏说得那样,做不了这个皇帝。”
田见秀叹了口气:“大王,你就是太厚道了,虽然你对敌人够狠,但是对自己人实在太厚道了,既然做了皇上,咱们就是君臣了,谁敢不听令拉出去砍了便是,评书里面说的刘邦就是把老兄弟一个个砍了才有的大汉四百年江山。什么老兄弟,刘宗敏那个畜生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大王进城的时候就该拿了他,还让他砍了李过一条胳膊才死,实在太便宜他了。”
李自成淡淡地说道:“刘宗敏没死。”
田见秀猛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李自成表情有些落寞:“当初他跑了之后,李过安排在外围的探马司早就发现了他的踪迹,后来听说他当山贼了,我想咱们老兄弟一场,就算不能给他荣华富贵一生,也让他舒舒坦坦过完下半生,就没有要了他的命,只是对外宣称他已经死了。”
田见秀叹了口气:“大王,你真糊涂啊!刘宗敏做出了这种事你竟然不把他明正典刑,就算李过那孩子仁义,心里不计较,但是这么多将领看着呢,若是不能做到赏罚分明,咱们大顺军哪里还有规矩可言。”
李自成笑了笑:“所以我觉得我不适合做这个皇帝,我实在不够狠,过了这段时间,田大哥,你做皇帝吧。”
田见秀听到这里猛然跪在了地上:“大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自成摆摆手:“你都知道我的脾气了,就算是刘宗敏在大殿上差点指着鼻子骂我了,跟我说了两句软话我还不是给他官复原职了。我倒希望田大哥你真的想做皇帝,做皇帝实在太累了。你不必紧张,李岩教给你们的这些规矩,没有把那些恶人镇住,反而把你们这些老实人吓得够呛,实在是不划算。”
田见秀咽了口唾沫:“李公子实在是好意,只不过大王你实在太纵容他们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李自成惨然笑了笑:“什么以后,哪儿还有以后。我这几天想了好久,大顺的皇帝换你们谁做都好,我是不打算做了。”
李自成在历史上也确实是个老好人,一直不肯背叛跟随自己的农民兄弟阶级,所以被最终被士绅阶级抛弃,而且历史之上刘宗敏确实桀骜不驯在京师大殿之上与李自成指着鼻子说:“凭什么老子去前线拼命,你却在京师享乐。”李自成不但没有砍了他的脑袋,反而听从他的意见,御驾亲征去了山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