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根本就没有失忆。”
凤惜老老实实的坦白说,眸光澄澈,隐隐约约透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我没有一刻忘记过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所以..所以你还会要我吗?”
杜轻寒静静看着她,俊俏的脸孔上渐渐褪去了所有的表情,这样胆怯的凤惜在他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哪怕是跌进深渊也顽强抵抗的人,此时此刻却把自己内心深深的恐惧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这不是他记忆里熟悉的那个凤惜,但就是这样一个凤惜,却真正让人最是心疼的。
他抬起自己的右臂,朝她的方向默默的伸过去。
凤惜愣了一愣,闪烁的眼眸里渐渐流露出一丝丝惊愕的神色。
“如果你还要我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杜轻寒那双寒星般的眸子里慢慢浮出璀璨的光芒,嘴角一弯,露出和煦般撩人的温柔笑容。
凤惜猛地点头嗯了一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到了这一秒,她终于能够深深体会到其中的感受,也是她余生惟一的期待。
“我们现在去哪儿?”
凤惜跟随着他的步伐,轻轻的追问了一句。
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渐渐变少了,街道渐渐变得宽敞很多,最后杜轻寒的脚步停下来的时候,他们的周围已经变得静悄悄,没有其他的路人,除了他们,只剩下一片颓败的废墟。
朱漆的大门贴着交叉的白色封条,烫金大字的门匾结满蛛丝无声无息的掉落在地上,曾经登峰造极荣耀几世的杜府在经过一场大火以后如今已经变成了如此这副蒙尘的田地。
杜轻寒默默地走上前去,把门匾的蛛丝网给摘掉,用袖子擦掉杜府两个大字上的灰尘,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门匾放到墙边。
凤惜没说什么,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杜轻寒慢慢站起来,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话,又欲言又止。
凤惜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示意他不用说出来。
“看看你当年的大手笔杰作!”
凤惜抬起脚跨进门内朝着四周眺望了一圈,似笑非笑的调侃了一句,“还好杜府够大,没有全部都烧个精光,还能找到晚上歇脚的屋子。”
被她这样撇着嘴一说,杜轻寒心里的沉闷骤然间被四面袭来的风给吹散了许多,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好汉不提当年勇,爷爷要是还活着的话,肯定要把我这个不肖子孙赶出来的。”
粪土当年万户侯,杜家几代人的基业,就这样一败涂地了。
凤惜也叹了一口气,虽然是伤心地,但是她知道他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哪怕是难受到极点了,还是要回到这个地方来,“水满则溢,辉煌过后归于暗淡,不管是昔日的杜家,还是现在的白家,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放弃她的姓氏,没有了家族的利益冲突,她和杜家其实并没有深仇大恨,杜轻寒抬起眼来看着她,嘴角轻轻一弯,终是释然的笑了。
临近傍晚时分,凤凰城里的暮鼓一下又一下的敲响了,女帝在新的一年宣布新政取消了宵禁,凤凰都城的静夜也变得热闹起来,夜市开始了。
宝马雕车香满路,更吹落,星如雨,皇城高墙之上,放眼眺望而去,都是一片灯火溶溶的景象。
“陛下,最近的凤城变得更加热闹了。”
默默站在身后的侍臣满脸微笑地开口说了一句,“就连宫外的街道上的人流也变得拥挤起来了,听说很多年轻的男子都是为了来参加皇夫大选的。”
凤冠锦衣的姬妧站在皇城上,听着身边的人轻言细语的说话,脸上十分平静,眼里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良久之后,她轻轻问了一句:“户部呈递上来的花名册,有多少人了?”
侍臣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好像有七八百人吧,再过三日就到了截止的日子,想必这两日还会有更多的人到驿馆报到的。”
姬妧轻轻颔首,不再继续问话了。
侍臣凝望着城墙那头的繁荣景象,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凤国上上下下很久没有这样欢腾热闹过了。”
姬妧沉吟了一会儿,腥风血雨,帝位更替,不管是她还是姬姒,不管是白家还是杜家,赢或输,始终颠沛煎熬的是凤国的百姓,“凤国会越来越强盛的。”
她轻轻的说,就好像在漆黑的暗夜里,她对这片繁华盛景许下的承诺。
“陛下..”
侍臣凝望着她孤独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欲言又止。
姬妧眼中的眸色微凝,侧过头朝侍臣看过来,淡漠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侍臣抿了抿嘴唇,然后小心翼翼的陈述道:“护国候白瑾然大人的养子白凤清有意参加这次的皇夫大选,所以户部尚书想要征询一下陛下的意见,是否答应让他报名?”
静默了好一会儿,只有徐徐的风声在夜里吹拂而去。
缠绵撩人的发丝拂过姬妧肃冷的脸颊,她回过头去,声音里没有泄露一丝丝异样的情绪,“孤说过要在整个凤国上下挑选皇夫,既然是一视同仁,那他自然也要资格来参加,让户部尚书公事公办就行了。”
侍臣点了点头,话虽如此,心里反而充满更多的不解和纳闷,毕竟挑选皇夫本就是女帝陛下的私事,真的可以公事公办吗?
茫茫夜色中,女皇陛下的声音再度传来,如同静潭死水般不痛不痒,“传孤的懿旨,凡是参加皇夫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