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松这句话一说出来,付一杰本来还有点儿晕的脑袋顿时清醒了。
“什么?”他盯着蒋松。
“没什么,”蒋松笑了,“随便说说,好点儿没?再晚点儿回,刘伟又该说咱宿舍是个不上进的宿舍了。”
“走吧。”付一杰看了他一眼,往宿舍慢慢走过去。
他在心里拼命回想着跟蒋松呆一块儿的时间里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会表现出“心里有别人”这样的信息,可想了半天,也没觉得哪儿有破绽。
让蒋松这一惊,他现在头不晕了,腿不软了,走路也不晃了,一口气进上一楼不费劲,真实惠。
回到宿舍的时候,许豪和伍平山刚进门,刘伟坐在自己床上,脸色很阴沉,屋里也没人说话,付一杰一脚迈进宿舍就感觉到了低气压。
“你们以后能不能不要搞到这么晚?”刘伟看着蒋松。
大概是因为蒋松说话一直很直,噎刘伟每回都是他开口,所以刘伟现在一般都把他作为主要目标。
“不好意思啊,”蒋松今天很难得地没有呛他,拿了毛巾准备去冲个澡,“有人着急洗么?没人的话我先了?”
“你先吧,”伍平山拿着瓶水慢慢喝着,“我得先缓缓。”
“也不知道你们是来学习的还是来喝酒的,”刘伟很不爽地躺回床上,捧着书一脸不屑,“以后毕业了,这样子还敢给人看病?”
“那我洗了。”蒋松进了厕所。
刘伟继续说:“别以为有钱就怎么样都行,花钱进了这学校,就这样,以后还……”
付一杰本来坐在蒋松的铺上,突然跳了起来,跟着蒋松冲进了厕所,把他一把推了出去:“我先吐。”
蒋松笑了笑,退出厕所,拿着毛巾走到刘伟面前:“伟哥,别总活在自己想象里,这屋里没谁是花钱进来的,咱这届的最高分正跟厕所里吐着呢。”
刘伟冷笑了一声,往厕所那边看了看,没再说话,把书扔到桌上,翻了个身冲着墙闭上了眼睛。
付一杰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吐红了,感觉眼前一片水雾,靠在门框上一通倒气儿:“哎晕死我了。”
“一杰酒量不行啊,”许豪笑着说,他们几个喝的都有点儿高,但只有付一杰吐了,“吐完好点儿没?”
“嗯,”付一杰拍拍蒋松,走到自己柜子前,“我先洗吧,我顶不住了,我要睡觉。”
“那你先,”蒋松躺回自己床上,“要不要先发个短信给你哥?告诉他你回来了。”
“不发了我现在看不清东西。”付一杰随便扯了两件衣服晃着进了厕所,哐一声把门关上了。
关门的声音有点儿大,刘伟很不耐烦地捶了一下床板。
蒋松往他那边看了一眼没出声,今天是他们几个喝酒回来晚了,所以他不好多说什么,但以后宿舍里有这么一个,他们估计出去玩都玩得不痛快。
付一杰蹲在喷头下边,热水洒在身上,让他舒服不少。
头还是晕,本来之前感觉都清醒了,现在劲儿又上来了,但他心里却还是清醒的,隐隐有些不安。
他是打算给付坤发个短信的,但被蒋松一问,他又不打算发了,也许是自己太敏感,现在蒋松说的每句话,他都觉得不止是面儿上那一层意思。
“哎。”他伸手胡乱在自己头发上抓了两下。
他有种想要把蒋松叫出去好好聊聊的冲动,这么久以来,蒋松大概是他唯一觉得可以把在自己心里憋了这么久的事说出来的人。
但是……
也许正是因为憋了这么久,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压抑,这种冲动冒头的瞬间就迅速被他压了下去。
他觉得别扭,他没有把自己这样的内心向谁打开的勇气,别说是这样的事,就算从小到大,他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连付坤也未必全都了解。
他已经习惯了把自己包裹起来,展现在别人眼前的,必须是那个优秀的,稳重的,不让人操心的付一杰。
他慢慢站起来,撑着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没吸完的时候被呛了一下,咳了老半天。
冲完澡出来的时候,许豪和伍平山已经躺床上睡着了,衣服都没换,只有蒋松还躺床上玩手机。
“都睡了?”付一杰小声问。
“嗯,你完事了?”
“舒服多了,你去洗吧,我睡了。”付一杰爬到了上铺,拿过手机抓着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给付坤发短信。
一直到蒋松进了厕所关上门之后,付一杰才迅速地发了条短信过去,我已经躺下了。
还没把手机放下,付坤的短信已经回了过来,晚安。
付一杰把手机塞到枕头下边儿,又顺手把放在枕头下面的付坤的那条内裤扯了出来,捏在手里轻轻搓着。
还好发了个短信,付坤嘴上说不用发短信了,但估计没睡一直在等。
大一的课不多,也没有专业课,看到课表的时候,不少同学挺失望,什么基础化学,医学细胞生物学,医学物理学,英语,计算机的,感觉就还在上高中。
不过对于不少人来说,大一跟关了十几年出狱了似的,就疯玩。
宿舍里每天会抱着书看的,就只有刘伟和付一杰。
刘伟在看什么,没人知着书皮,看完了就码枕头底下,平时也没人会动他东西,就上星期伍平山拿起他的眼镜看了一眼,被他念叨了一整天,现在伍平山看到他的东西就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
付一杰在看的都是专业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