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大殿之上的气氛变得诡异僵持,歌君翎的灵力在大殿上弥漫,不仅仅是方才那光墙出现时一刹那的爆发,而是持久的压迫,魅音心思缜密,必须要做到滴水不漏才能将其骗过,竹帘之后,小良感受着手心里紧紧拽着的指尖愈发冰凉,她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焦虑的气息传递出去干扰到主上的计划,堂下,牛怪已是从撞击的昏迷中清醒过来,一双大眼里闪过惊惧和怒气,另一边,魅音还是那样幽幽站着犹如一道黑影,片刻之后,柔柔开口:“主上息怒,牛怪也是顾念主上安危才一时糊涂过了界,还请主上宽恕。”
幽暗的空间内,墙上的火光已是愈发黯淡,魅音的声线绵长,时间点滴流逝,片刻,有淡淡声线从帘子后传出来,隐隐带上的戾气刺得人耳膜生疼:“即是顾念本座安危,就领了命回去联手御敌,如果做不到,就少想些有的没的前来试探本座心意。”歌君翎的声音冰凉,带着王者特有的傲睨,“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走进来就做好死出去准备,懂了么?”
“属下明白,主上息怒。”牛怪同魅音齐齐俯身,在那一瞬高压而下的戾气中更加弯了一成脊梁,终于得以踩着夜半冰凉的地砖沉默而出。殿外,一黑衣老妪静静侯在店门口,魅音跨出大殿,毫无预警之下忽然扬手抽起一股劲风就朝着老妪击去,牛怪正郁闷着闷头走路,眼前忽的一道阴风扫过割掉了他的几根牛毛吓了他一大跳!牛眼一瞪牛怪方要开口,另一边魅音已是一扫柔弱阴冷出口:“好你个鳖婆,竟然敢设计害本王!主上灵力衰弱正是求娶之机?本王怎么会信你这番鬼话!你等着,待到外敌肃清,本王第一个剁了你下酒!”
魅音尖着嗓子吼出口,一番气势汹汹的话在这样的嗓音衬托下简直听不出一点魄力,反而可笑至极;另一边,黑衣老妪动也没动凭空就挡下了攻击,她们黑鳖一族的防御灵力可是无人能及的,又岂会怕了那身如扶柳的死人妖?!~听着那尖锐叫嚣,下一刻老妪一勾唇咯咯笑出声来,那笑声尖利,带尽了讽刺:“咯咯咯,老妇只是将自己看到的实情说出来而已咯咯咯~魅王您求娶不到主上拿我出什么气咯咯咯~您以为主上是这么好娶的?怪只怪您自己没本事~咯咯咯咯!”
鳖婆在笑声中一瞬化作一团黑色雾气,不断上蹿下跳躲避着魅音灵火的攻击,那咯咯的笑声如钝刀锯木,在夜半空荡荡的走廊上传出很远,叫人毛骨悚然,最后一下,巨大的灵火倏然爆发一瞬朝着黑雾砸去,下一刻鳖婆却已是恰到好处的从那大殿门缝中溜了进去,灵火在触上大殿结界的一刹那消散,鳖婆不再笑了,整个幽深走廊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魅音自是不敢追回大殿去的,目光阴冷的盯着那黝黑大门看了一会儿,他咬牙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牛怪顿了顿,赶紧跟上:“诶你等等,你说主上是什么意思,我们真要联手?!要联手也必须是你打头阵!”
牛怪在身后自以为聪明的强调,魅音忍着杀人的冲动越走越快,下一刻终于外袍一扬,一个影遁,消失在了原处!
——
身后,那阴冷大殿内已是熄了火光,漆黑一片的甬道上,只听见一声声笨重而迟缓的声响由远及近,慢慢的行至内殿门前,随后嚓的一声轻响,一盏油灯点亮,小良端着灯转过身来,那跳跃的火光映上的,是一张沟壑崎岖的千年老鳖的脸。
“将主上驮到那边软榻上去,然后你就可以走了。”小良吩咐,神色微冷。
歌君翎是在半年前的一天,突然早晨起床的时候发觉双腿失去了知觉,再也不能下地行走,这件事,除了近身伺候的嬷嬷小良和鳖婆之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歌君翎在很早以前就没有再踏出过地宫,故而这件事一直瞒得很紧,没有出过任何岔子。
结果今日,却是有人得了消息前来试探主上的灵力,还有意逼婚!小良转头,一双乌黑的眸子在火光下散出幽幽冷光,望上鳖婆那张皱巴巴的老脸,鳖婆面上毫无反应,缓缓驮着背上的歌君翎到了软榻,等到小良将人搀扶而下,她一瞬扬起黑雾,变回了那黑衣瘦小的老妇人,一双小小的眼睛还是如同王八眼一样只有绿豆一般大,提溜一转,隐隐透出一抹探究。
“启禀主上,既然没有安排那老奴我就下去休息了,主上您也早些休息,老奴告退。”鳖婆在榻前微微俯身状似恭敬,俯身在那儿停留了好一会儿,分明不得指示不愿离开,软榻上,不亮的灯火没有照出歌君翎异常苍白的脸色,片刻她淡淡开口:“行了,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老奴遵旨。”鳖婆应下,抬头微不可查的扫过那云淡风轻的面容,缓步而出,步子简直是比鳖形的时候还要缓慢,小良看着着急,一双大眼睛都快要在那瘦弱的驼背上烧出一个洞来,终于等到鳖婆身影一闪消失在大门口,小良立马念咒将殿门一下封上,刚刚正好那一刻,榻上的歌君翎已是一下俯身吐出一口黑血来!
“唔!小良…帕子…”歌君翎含糊开口,小良赶忙从怀里掏出手帕给她擦,这一口血歌君翎憋了很久了,结果最后一刻还要被那死王八婆试探一回,歌君翎表示心情极度不爽!“一口血含嘴里不说,还要重新咽回去,咽回去也就算了,结果还要吐出来!恶心死我了…”歌君翎接过小良递来的水漱口,脸色白的纸一样,小良看着心疼,出口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