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容笙看着很不正常,阿零不再往后退,掌心却在广袖之下死死握紧,她不想表现出来的紧张百里容笙一眼就看出来了,忽一勾唇:“阿零,你看你,腰带都系错了,像这样系着怎能显得出身段,看来你是转世太久了,连衣服都不会穿了么?~”
说着,百里容笙竟是靠近了过来,用着清淡的语气说话,脸上还带着笑意,只是那墨色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阿零站在穿衣镜前,身边没有一样可以用来傍身的东西,她只能这样站着不动,死死盯着百里容笙越来越近的眼,四目相对,他一声轻笑,伸手就扯落了那根大红色的缎面腰带。
这身嫁衣着实漂亮,触手冰凉柔滑,缎面缀着薄纱,一层一层七彩金线秀出鸾凤归巢吉祥彩云,他突然发觉阿零其实很衬红色,他记忆中她自幼就鲜少穿这样明艳的色彩,这一身衣服,便像是只为了他一人而穿只有他一人看得见一般,想到这里,嘴角的弧度再一次加深,指腹轻轻滑过腰带上精致的绣花,百里容笙垂眼轻笑:“怎么?紧张?你看,我早该做一些这样的事来不是么?宠着你,哄着你,阿零,你永远都不会知足,只有这样你才会知道怕,只有这样,你对着我才不会假笑不会装乖,你所有的反应才都是真的,对不对?~”
百里容笙靠得很近,阿零微微后仰,腰抵在梳妆台上,已是退无可退,古式的嫁衣,层层叠叠,全靠那根腰带固定,此刻衣服已是有些散了开来,外衫里是浅粉色的中衣,内衬是镶着金色绲边的里衣,有时这样要露不露的状态反而比全部tuō_guāng了看着诱人,百里容笙的视线落在阿零微微敞开的颈项间,那个视线看着冰冷,触感却灼热,忍了又忍,阿零没有伸手拉衣服,那样也许会再刺激他。
下一刻,百里容笙伸手,轻轻撩起阿零耳边的一簇长发,长指轻轻一挑,别在了她的耳后。清秀的半边侧颜露了出来,那里有一块清晰的黑色印记,沿着颈项一路上来污了小半张脸,几日没有调息,浊气侵体似乎愈发严重了,百里容笙微微偏头看着那黑色印记,看那藤蔓一般的纠缠,深深刻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那玉质般的肌肤更加丝滑细腻,衬得那小小的有些微红的耳尖愈发清纯诱惑,下一刻他扬手,朝着那处探去,终于被冷冷一声拒绝打断:“百里,我们之间,本就是这样的关系,如今既然已经捅破了,我也不怕承认,是,我的确是骗了你,只是你也不必显得如此吃惊,难道你就没有骗过我?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夜清衡是殿下最心爱的女人?后来你又是怎么说的,你说会帮殿下补齐元神,只是这些都是假的不是么,百里,你从一开始觉醒了神格之后就一直在骗我,不是么?!”
一瞬冰冷的语气,因着声带受损,这番话说得低哑,却是更具威慑力,墨瞳轻抬望上,那双暗沉淡漠的眼里已是没有了方才的慌乱,正冷冰冰的盯着他。百里容笙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他原本的样子,眉目间那永远淡淡的疏离和温和已经全然不在,有的只是阴鸷和yù_wàng。一句话冷冷说来,刺痛了百里容笙的神经,下一刻他挑眉冷笑:“呵,殿下?事到如今你还叫他殿下?灵鸢,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指责,你不觉得自己没有立场么?你不觉得,自己很贱么?!他是你的殿下,那我是什么?这整个越山,又是什么?当年我舍弃生命万劫不复将你复活,你却投入敌人的怀抱天天算计我,我帮他补齐元神?简直是笑话!我只恨当初一时心软没在那悬崖上就杀了他,你还敢这般理直气壮的指责我没有帮助仇敌?你才是那个叛徒不是么,背叛了越山,背叛了师傅,背叛了我,你还有脸提出这些要求?简直是可笑之极!”微不可查的,他已是变了对她的称呼,阿零心细,瞬间察觉。
一番话怒吼而出,此刻阿零却再也没有了之前谨慎小心的态度,近处逼人的视线下,阿零扬手冷冷扯上衣衫,勾唇冷笑:“是啊,你当然后悔,当初悬崖之上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不挑在那样的时候乘人之危,你还有什么本事能杀得了他!”
“你…!”百里容笙怒目圆瞪。
阿零气势愈发硬冷:“怎么,我有说错么,当年你就打不过他,我们整个越山合起来都打不过他,这一世你也不要妄想能赢他,永远不可能!救活我?青岚,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重生,那只是你一意孤行做的事,我根本就不欠你什么!之后的欺骗利用威逼胁迫,青岚,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何信任可言?!是,我就是喜欢他,我为什么不喜欢他?不喜欢他,难道我要喜欢你么?青岚,连你自己都觉得配不上我,不是么?”这一句,阿零也彻底转了语气转了称呼,她是故意的。
多日的观察,在这情绪爆发的最后一刻,她终于找到了,百里容笙那所谓“发作”的原因,那不是因为浊气侵体影响了他的心智,而是因为他体内本来就住着两个人,神格的青岚,和人格的百里,他们根本没有彻底融合!
不同于她和灵鸢的融洽,那青岚的个性,似乎和百里有着极大的分歧,这样的分歧在面对着她的时候,彻底爆发了出来。
在百里容笙心里,她是阿零,他曾近说过喜欢她,这样的喜欢,单纯又执着,在之后数月的相处里,说实话她是全然的感觉到了。他对她是倾尽了所有的好,一心一意想着念着的都是她,这样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