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之中传来的声音已经有些飘忽,阿零看着眼前的光亮一点一点淡去,心里隐隐带上了悲伤。
虽是只一个陌生人,但是看着一个生命渐渐消失在眼前,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殿下方才说,这个男人,原是神族的一个皇子如今却是成为了堕落神明,才不得不消失…那么…灵鸢呢?她也是堕神么?如果她不同意回归神位,灵鸢最终也会这样,永远消失么…?
那一日,似乎她已经提到过了离开的念头,那一日,她看着那黑色纹路藤蔓一样在她脸上蔓延,那个样子,看着,都疼…
为什么,有着那么辉煌的过去的灵鸢,如今却是这个样子呢,她不是要嫁给太子了么,她不是神族人人敬仰的武神大将军么,为什么当初她说起往事来,却只记得,她从来,都不开心…?
心口胶着着太多的情绪,心底里还有太多的问题没有的得到解答。一缕缕金色的灵气点点脱离出来,升腾到空中,映入墨瞳的那一刻便是如同花火一般轻散。逝去的过程叫人伤感,微微抿起唇角,在金光即将散尽的前一秒,阿零忽然开口,问出了此刻她最想了解的问题。
——灵鸢她上一世…是怎么死的?…
清淡的声线,带出一抹压抑,下一刻,最后一缕金光倏地飘上天际,那一刻,纯净的灵气消失了,身前的白衣女子也消失了,只余下了广袤苍穹和辽阔疆域的前方,空荡荡的天际边,终是传来了最后一声轻叹,飘渺如风。
那一声,伴着风声的轻喃,轻轻滑过耳畔,却是重重砸入了心田,明明是最轻柔的声线,却是带来了最极致的震动!
那一刻,一瞬心悸,惊惧战栗抑制不住瞬间爬满了全身!那一刻,墨瞳微瞪骤然紧缩,浑身颤抖的小姑娘下意识咬上了嘴唇,心头情绪颠覆翻滚,便是咬破了皮渗出血来,都丝毫,没有察觉…
——
此后,回去岚山大宅的一路,阿零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一张小脸比来的时候更加苍白,毫无血色的小嘴一直紧紧抿着,那深深的一条线,弧度看着很悲伤。
与夙埕的最后一段谈话,全部都在结界中完成,昼焰行甚至不知道夙埕到底跟阿零说了些什么,导致她现在这样就像是丢了魂一样的反应…是因为清衡的事?还是因为其他?阿零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心头堵着一股闷气无比焦躁,却偏偏不知从何问起也绝对不能乱发脾气,回到家里护主不周战战兢兢的夜福和佘青他骂都懒得骂上一句,跟在阿零身后上楼,看着丫头低着头就往卧室走的背影,心口一燥下一刻大掌一瞬扣上阿零的手腕,昼焰行拽起阿零就往三楼走去。
三楼卧室,熹微晨光点点从窗外透进来,照亮了有些灰暗的空间。阿零从进屋之后就一直站在床尾的空地上不动也不说话,拉一把跟着走一步,松手就低头静默,这个样子看着逆来顺受,实则却是隐藏着所有情绪不想让他触碰的回避,看得昼焰行一阵烦躁。
“灵鸢的事,你已经都知道了?”静默的空气中,很久才传来这么一声问话,昼焰行坐在沙发上,清冷的眉眼微微皱着盯着前方耷拉着脑袋的小姑娘,无法忽视的视线中,阿零顿了几秒,点了点头。
“那个山崖,你今天是怎么找去的?”得到这样的回应,昼焰行脸色再是冷了三分。
“我找了百里帮忙。”阿零这次倒是没在拖延即刻答了,头还是那样垂着看不清表情。
百里容笙?墨瞳之中一瞬闪过一阵森然寒意:“你找人是要做什么?一个人去见这样的陌生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最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都不说,背着所有人做些不该做的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昼焰行是真的生气了,连日来阿零回避的态度已经让他很不爽了,结果今晚居然还被他抓到了她背着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有什么事不能跟他说么,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来问他?难道他就真的这么不值得她信任,非要想尽办法自己去调查真相,她才能够安心?
如同骂小孩一般的一通训斥,质问完了之后,昼焰行自觉也有些凶过了头。对面,阿零还是那样垂着眼低着头的样子,最近她似乎是喜欢上了深色的衣裙,那一身墨色的长外套让她整个人看着愈发的瘦弱,脸色更是苍白得厉害。
看着这样的阿零,昼焰行再也说不出一句重话来,特别是看着孩子下唇上咬出的那个印记,深红色的一片,都咬出了淤血,她到底是在难过些什么?把自己都弄成了这个样子…
墨瞳之中闪过一丝疼惜,下一刻昼焰行叹气,朝阿零伸出手去。
“不会危险,我有结界。”下一刻阿零淡淡开口,平静的回复了先前的质问,这样不配合的表现他也没有再生气,径直伸手触上丫头红肿的唇瓣,那一刻阿零惊了一惊来不及躲开,微凉的指节下一刻在伤处轻碰了一下,带起一抹刺痛。
“疼么?”墨瞳轻柔,语气已是完全放缓。
“…知道会疼你为什么还碰?”阿零从来招架不住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