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山回来的时候两人正在厨房忙里忙外,晕黄的壁灯余光铺洒在两人身上,他勾起嘴角会心一笑,便转身踏进书房。傅雪茹听见门口的声响,举目望去,“老钟?”
钟远山隔着门应了一声,脸色晦暗不明,疾步走到桌边打开抽屉拿起药匆匆忙忙塞了两口,生怕她们突然进来,靠着桌沿,抚了抚心口,绞痛的感觉才稍稍缓和了些。
两人弄了点夜宵喊着钟远山出来一块吃点,饭桌上,蔓蔓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捯饬着碗里的面条,悻悻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傅雪茹瞧她一眼,放下筷子,“怎么吃这么点?”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她长叹了声,钟远山追问:“怎么了?……”
“还能怎么?准是因为你跟老余拼命说好那对象,去京都这事儿我本来就不赞成,你非说让她去散散心也好,你看散出事了吧?那人到底什么来历?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呢。”傅雪茹夹了点蔬菜放进他碗里,“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多吃点蔬菜。”
钟远山筷子一滞,连连点头佯装镇定低头扒了几口饭,过了好久,才抬头告诉她:“那孩子姓江,我上头还能有几个姓江的?”
“啪--”傅雪茹筷子没握住落地,与瓷砖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惊愕开口,“老余怎么会认识……?”
“当年那孩子跟着他在国外念书吧,江首长就这么一个独子,自己亲手带大,手把手教他:习字、画画、射击、蹲马……这孩子天资也高学什么都快,唯一一点就是性格孤僻,我一开始便想着两人性格也许合适,也没阻止,现在想来是我的错。”
傅雪茹还是震撼了一下,能嫁给钟远山也是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再和首长做亲家,她更不敢想,指尖还是微微发着颤,轻哼了一声,“现在怎么办?”
钟远山放下空碗,笑言,“什么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吧,万事都有我。”
由我来护你们一世平安。
***
望进她明媚的笑颜,思绪开始点点蔓延,他跟她是怎么遇上的?年轻的时候,钟远山在边疆做支教,恰巧,那时候傅雪茹也在希望工程,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两人一见钟情,很快陷入热恋,但很不巧,钟老爷子那时身体不好,钟远山回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傅雪茹等的快望眼欲穿的时候,他告诉她,他结婚了,还有了孩子,让她忘记他。傅雪茹怎么不相信曾经与她夜夜抵死缠绵的男人竟最后背叛了她,伤心绝望之际生活还是要继续,她嫁给了她前夫,她那时候被失恋迷蒙了心智,前夫一开始对她很好,可后来渐渐暴露了本性,人前对她百般爱护,夜里便百般折磨她,甚至还有□倾向。她几度想自杀都没有自杀成功,那时候她庆幸还好她没有孩子。
在医院碰见了钟远山,往日的情人,有句话叫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那天他在产房外陪老婆,她却躺在手术室内洗胃。她心里何其凄凉,看到他依旧潇洒如旧,风度如旧,她恨,然后他发现了她的狼狈,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哭。
之后没多久,钟远山就发现他老婆出轨了,心里难受,戴绿帽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吧?他拟好了离婚协议打好了报告,可他老婆说什么都不肯,甚至以死相逼。
钟远山无奈,其实自己也不光明,他虽没和傅雪茹在婚内ròu_tǐ出轨,但精神上这几年来他从来就不在轨内。直到有一天,两人都喝多了,竟无法自控,发生了关系,那时候,钟易宁都两岁了。
前妻一直拖着不肯离婚,两人都各过各的过了将近四年,那段日子也算是两人最黑暗的日子,钟远山几度无力到接近绝望的边缘,后来傅雪茹怀孕了,生下傅蔓,她前夫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对蔓蔓很好,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给她。所以在傅蔓从小的印象里,爸爸永远是高大威猛的形象。但只要一背着女儿就对她拳脚相向,甚至拿烟头烫她,这些她都没有告诉傅蔓,甚至还跟那男人在傅蔓面前扮演恩爱夫妻只为了给她一个健康的家庭环境。终于被两种分裂的角色快要折磨疯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婚,通过法律手段。
其实那时候,他们俩谁都没有要去证实傅蔓到底是谁的孩子,直到他发现那个秘密时,他便每天每夜都在自责,内疚,懊悔……如果他果敢一点狠厉一点如今大家面对都不是这个局面。
那天,傅蔓贫血昏倒在家里,是钟易宁送她去了医院,也是他意外发现了那个秘密,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悄无声息的砸落在他心头,心痛毫无边际,他拿着dna化验报告回家质问钟远山,钟远山自己曾多次怀疑过,但是始终都没这样做,无论傅蔓是不是他亲生的,他都会视如己出,这是他早就想好的。
知道这个消息他心里是欣喜的,但与此同时钟易宁冷笑着告诉他他爱上了自己的妹妹,他和自己的亲妹妹相爱了,却原来她妈妈是小三,当年拆散他们家的小三,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傅雪茹对他很好,从不刻意讨好他,但认贼做母的感觉快让他窒息。
钟远山知道后,气的差点心脏病发,勒令他们断了关系,钟易宁只冷冷看着他:“你们上一辈的恩怨,凭什么要我们给你买单?”
其实这些他都不恨了,因为傅蔓带给他满满的幸福已远远超过这些,他连夜赶去学校在门口守了一夜,等了一夜,却看见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