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楼一眼看出贾琏不爽,伸手又拍贾琏一下,正打在他脑门上。
贾琏缩了下脖子,用手捂着额头,不解地看贾赦。
“瞧你这怂样,难不得连女人都怕。”宣楼白一眼贾琏,冷言道,“出去别说你是我儿子,丢人。”
贾琏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又听父亲满嘴嫌弃他,差点憋得吐一口血出来。他能怎么办,从前那娘们没进门的时候,他在府里管家是数一数二的,那会子下人们都敬他。偏这娘们进门之后,手段了得,欺哄他数年不说,连老祖宗和二婶子都一心向着她。这些年来,那娘们成了老大,他倒变成个整日给她跑腿的了。贾琏想想自己这些年的变化,心里更窝火。
他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惨白着脸跟大老爷抱怨:“阖家就数老祖宗最大,有她老人家护着她,我能怎么样。还有二婶子,那是她姑母,哪里能向着我。我倒指望着老爷太太能替我出头呢,能么?”
“混小子,你自己没能耐,倒怪到老爷和我的头上来了。”邢夫人听不下去,先开口反驳。
贾琏知自己说的有些过分,闭了嘴,低下头,等着大老爷训他。半晌,没听见声儿,他试探的抬眼瞄一下,见大老爷正睁着眼对他笑。贾琏一时摸不着头脑,反正也跟大老爷四目相对了,也就跟着傻笑。
“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
贾琏笑容僵在脸上,没想到老爷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他要怎么回答?是,王熙凤是个能者,他就是个平庸之辈。
眼跟前的是他亲爹么?
贾琏气得偏过头去。
“很好。”宣楼动了下眼珠,淡淡的笑了,“还知道不服气,尚有点斗志。”
贾琏越加不解了,纳闷的看着老爷:“您的意思是?”
“日后听我差遣,自有你扬眉吐气的时候。”宣楼的骨子就是一只猫,懒猫,懒起来一动不动。这些年贾琏一直帮王熙凤跑腿,在跑腿方面必定很经验。宣楼最不爱做这种没成就的活儿,留着贾琏在身边正合适。
贾琏被宣楼循循善诱的眼神吸引住,呆滞了片刻。回神儿之后,他意识到老爷这是要帮他,兴奋不已。“父亲有什么好主意?”
“切莫心急,徐徐图之。”宣楼眼中瞟眼贾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老爷莫不是逗他玩?他能有什么本事。贾琏质疑之际,突然从老爷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杀气。他心中一震,心砰砰地跳快了好几下。
宣楼见贾琏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方勾起嘴角,高高的扬起下巴。“自今以后,我便是宣楼。”
贾琏惊诧:“父亲,您刚才说……什么……宣楼,这是什么意思?”
宣楼斜眼看他:“贾赦,字宣楼。想我前辈子庸庸无为,皆因在这名儿上。从今以后,吾字宣楼,大有可为。”宣楼见贾琏似有怀疑之意,便更要不假思索地回他。就是没道理也要讲出道理,你强他就弱了。
贾琏呆滞了半晌儿,弱弱的点头附和。贾琏发现他的父亲是越来越惹不得了。还突然一时兴起想改字儿了。得儿,听话吧!
“是是是,老爷以后就字宣楼了。儿子明日便派人传信告知众亲友。”
宣楼披上外褂,随手掸了掸衣服,褂子整齐地贴合了他的身材。宣楼在那一站,腰板挺直,颇显身姿挺拔,精神抖擞,还有几分雍容华贵的味道。
贾琏从没见过父亲这样清俊过,有些看呆了。
邢夫人等在外间,见宣楼挪动步子出来,忙问他去哪儿。“老爷才病好,不宜去外头着风。”
“太太说得极是。”贾琏附和完,才想起门外还有个老大夫等着他处理。他拍了下脑门,急急地跟他道,“老爷,您才刚是不是扯走了那大夫脖子上的什么东西?”
宣楼本打算不予理会那二人。宣楼想起那老大夫脖子上带的钟灵石来,顿住脚。“你来。”宣楼看眼贾琏,淡淡一句。
贾琏赶紧凑上前去。
“问那大夫,那石头从何处来,寻到源头。绳子,还他”宣楼将手里的红绳丢给贾琏,转身移步出门。
贾琏乖乖的点头应和,转念又觉着不对,他分明是要和老爷理论他挠人抢东西的‘恶行’。他竟然无所谓的走了!
贾琏抬脚追出去,却只见院门外闪过一片衣角。老大夫人还站在院里等着,他一见贾琏来,忙找他理论,要石头。
“老爷刚走,你怎么不拦着他?”
“我是想……他那般吓人,我哪敢啊!找琏二爷您也是一样的,谁叫您是他的儿子呢。我不管,这事儿你得给个说法。”
贾琏掏出他之前贪得二十七两诊金,悉数给了老大夫。“就这些,多了没有。不服,你就去报官。”
老大夫见这钱也不少了,再说荣府是官家他哪儿敢去报官自讨苦吃。老大夫见好就收,笑着收下了银子。
“我问你,你脖子上带的什么破石头,从何处得来的?”贾琏问。
老大夫摇头:“那是我老子留给我的,听说是他老家山上的宝贝。”
“那你爹的老家又在何处?”贾琏再问。
“扬州地界,具体在哪儿就不知道了。”老大夫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过去,就模糊地回贾琏一句。他不解贾琏为何关心那块石头,根本不是什么宝贝。不过,这一块破石头还能换二十多两银子,他心满意足,够他和老婆子过日子用了。
老大夫走了几步远,贾琏突然叫住他。老大夫以为贾琏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