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葭坐在副驾,满心不服气。而她的上司也有点懵了,也在怀疑早上那个消息的来源是否真实。等到了地方,他们到得比客人早,经理在餐厅经理的带领下,去楼下挑食材,包厢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容谢示意她先坐下来,然后靠在她边上的椅子上:“生气了?”
柳葭毫不退让地跟他对视:“没有。”
“其实这种应酬的场合,来了也没多大意思,女人只要单纯做办公室工作就行了。”
柳葭想站起来,又被他按住了,她实在无可奈何:“你能不能不要帮我安排工作规划,我可以做内勤,也能胜任饭局,没有必要舍弃其中一个。”她读的是商科,做的也是金融相关,如果只是低头做事,肯定成不了气候。
容谢笑了笑:“你真的可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放在桌上:“那就麻烦你帮忙点个火。”
柳葭毫不犹豫地拿起烟盒,倒了一支出来,做出毕恭毕敬的姿态来递烟:“容先生。”容谢伸手接过了,只见她又凑过身来,咔擦一声点起了打火机,把烟点燃了,整一套动作并不生涩,也毫无纠结之意。
容谢直接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微微有点意外:“柳葭,你这么做,我会很心疼的。”
她在大学这个象牙塔里走出来毫无烟火气,他也多么希望能够保留住她的纯净,而不是看到她为了晋升的机会而学会名利场上那一套。他从她手里接过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个地拨弄着金属盖:“你看,你要去学如何在烟酒里赔笑脸,喝到吐也不能醉,甚至还要忍受饭桌上男人对你的粗俗玩笑,你确定这些都是你想要的?”
柳葭摇摇头:“可是这也是机会,求仁得仁,何至于这么委屈?你太小瞧我了。”
容谢还想开口,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出去看食材的经理也回来了,他只能在她耳边轻声道:“等下让你喝酒,你再喝,别的时候你就一口都不要喝。”
经理推门进来,正巧看见他们正凑在一起低声说话,便笑道:“容先生,其实我们柳葭除了人漂亮,做事也漂亮,当时面试成绩就是第一,我硬是把人抢过来。”
容谢笑着颔首:“嗯……挺好。”
等到客人进来,柳葭便主动站起来泡茶送水,可是气氛才刚刚开始好起来,就有客户非要她来喝一个交杯酒——容谢之前不想她来也是这个缘故,面对的客户总会有好相处的,但是也有特别难缠的,只是这次的大多不好打发,那种总是盯着饭局上的年轻女人不停劝酒的就有点不怀好意了。
柳葭用余光撇见容谢脸上的表情还是微笑的,却朝着她细微地摇了摇头。她立刻会意,就笑着跟对方碰了一下杯子:“我都还没跟容先生这样喝过,还是先用简单的喝法比较好。”
容谢笑着看她:“是啊,你还欠我一次,就先记下了。”
客户煽动他们现在就来表演一次,也被他一句“现在还只是热个场,压轴节目当然要放到最后”轻飘飘地挡开了。被他这样一参合,几个客户原来放在柳葭身上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
酒过半酣,柳葭站起身来递烟。到场的除了一个投资人,便是两个券商,其中年长的那个狠狠吸了口烟,朝容谢示意:“容先生,其实我对你们下属的it板块更感兴趣,如果做成上市还可以包装成科技概念,岂不是比你做公司债更加便利?”
容谢玩笑道:“这一块也做上市的话,要翻出多少陈年旧账,光是税款就要补几个亿,我可舍不得。”他之前喝得有点多了,微微有点上脸,眼角被酒意熏得发红,更显得眉目fēng_liú。柳葭给客户点完烟,就走到他身边,脸上还带着很自然的笑意。
容谢转过头看着她,这场饭局目前来看,她的表现已经很不错,该说话的时候绝不沉默,该笑的时候也一直在笑,就算被拿来开了玩笑,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她今晚笑的次数比认识她到现在加起来都还要多。
柳葭举着打火机,耐心地等待他把手上的烟凑过去。
容谢有点无奈地看着她,这个时候烟酒混合,会更加容易醉,她没有经验所以并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又不好当面指出来,只好示意她附耳上来。要是往常,柳葭多半不会理会他,结果今晚却听话地低下身,凑在他身边。
他看见她微微泛着粉红的侧脸,轻声道:“如果你不想等下收拾残局的话,就不要‘照顾’我了。”
柳葭会意地摁灭了打火机,刚想说话,就听边上的券商道:“哎哎哎,容少你也真是够了,吃顿饭还要带个人来秀恩爱。”
容谢抬手拿起热毛巾擦了擦手,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就是培养一下感情。”
柳葭亦是笑了笑:“容先生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
最后的战况十分惨烈。
柳葭的顶头上司在出了酒店之后,一直像打了鸡血一样高喊着兄弟,拉着客户的手不肯放开,对方带来的司机只能一个个把自己人塞进车子里拉走,柳葭则控制着不断涌上头的酒意去帮忙拉自己的上司。
结果他眼神涣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嘟囔了一句:“容少呢?容少在哪里?”虽然此刻柳葭的思维也变得比往常迟钝许多,但是也可以揣测到他已经醉得摸不清方向了,他平时都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容先生的。
容谢走过来,直接抓到人,把人塞进副驾驶座去,然后对自己的司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