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她怎么样?”家庭医生刚从曾岑房里出来,方峤将她堵在门口。
医生摘下口罩眉毛都快拧一起了,“太胡闹了,怀孕是女性缺铁性贫血高峰期,你居然让她去献血!知不知道这样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
医生说得方峤哑口无言,今天的新闻他也看到了。第一时间就给曾岑打电话,她没有接,他就知道要出事了。
“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松口气,“没有出血现象,各方面也还稳定,只是她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好好静休补养回来。我给你列个食谱,你每天按照食谱弄给她吃。”
“好。”方峤送走医生,径直上楼,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自觉放轻脚步。
床上,曾岑脸色惨白如纸,睡得很平静。方峤走近,有几缕发丝耷在她眼睛上他抬替她拨开,触到她冰凉的皮肤,心,闷闷的难受。
她眼皮动了动,他赶紧收回手,曾岑睁开眼睛。
“你还好吗?”方峤声音很轻。
曾岑点下头。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方峤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曾岑露出惨淡笑容,“我输血救苏清歌,秦易答应签离婚协议,明早八点。”
“混蛋!”方峤愤怒一拳打在墙壁上。
曾岑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泪逼回去,“现在,皆大欢喜,是最好的结局。”
“他实在太过份,你还怀着他的孩子!”
“我很庆幸,那个时候……没有告诉他。”如果秦易知道她怀着他的孩子,他还会要她给苏清歌输血吗?她不愿深想,何苦自招其辱。
“曾岑……”方峤差一点就握到她的手。她翻了个身,背对他,“我累了。”
方峤伸出的手僵硬着收回,“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陪你去。”
曾岑没有作声,背对他闭上眼睛。
方峤僵硬着替她掖好被子,回自己房间,抽屉里拿出绷带一圈一圈缠紧自己手掌,镜子里映出他冷硬的目光。一拳打碎玻璃,血染红白色绷带。
早上,闹钟叫了两遍曾岑才醒。看一眼时间,七点十五分,她居然没有在第一遍的时候就醒来。
下床,洗脸的时候发现自己脸真的惨白得吓人,涂点腮红再穿套旧式红褂裙可以直接上镜,演怨念不散的女鬼。
她擦干脸上的水,过去梳妆台,一点一点细致上妆。今天,应该是新生活的开始,不是尽头。
方峤在楼下等她,她注意到他受伤的手,“你,怎么了?”目光落在他缠绷带的手上。
“没什么,不上心划了一下,上车吧。”方峤替她开副驾驶座车门。
“其实,你不用陪我……”
“我怕秦易耍花招,律所都是他的人。”
曾岑无奈笑笑,悲凉从心生,秦易现在只怕心心念念都是苏清歌,哪有心情耍花招。
icu病房,秦易守了一夜,没有觉得特别累,甚至一丝睡意也没有,痛苦的是没得烟抽。
付俊一大早赶过来,有紧急合约要他签字。医生查过房,秦易才和付俊下去医院餐厅。
“秦总,回去睡一觉吧,眼睛都充血了。”付俊担心看着他。
秦易摆摆手,看完合约,龙飞凤舞签上名字,扔了笔,“有没有烟。”
付俊身为助理,老板有烟瘾他会随身备着,烟盒递给他。
秦易磕磕烟盒,低头衔出一根,打火机咔咔打了几次都没打着火。
付俊赶紧接过,一下就打燃替他点上,“你也不用太担心,医生都说苏小姐已经渡过危险期,好好调养没什么大碍。”
秦易狠狠吸一口吐出沉沉烟圈,他真的是在担心苏清歌吗?他人守在这里,脑中一遍一遍回放的却是曾岑对他转身的身影。
他碾碎烟起身,“开车送我去律所。”
“去律所?”
秦易都不给付俊反应的时间,人已经往外走。
付俊追上去,“我们去律所干什么?”
“签离婚协议。”秦易简短五个字。付俊扎扎实实楞在原地,半天才,“啊……?”
一直到坐上车付俊嘴都没合拢,旁人可能不知道,付俊是真真实实全都看在眼里,这么些日子,秦易千方百计、挖空心思、费尽心机挽回的‘婚姻’就这样要离了?
因为苏清歌?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对苏清歌,付俊不认同,但确实是佩服的,有几个女人会爱一个男人爱到能付出性命。所以,即使秦易现在是为了苏清歌而同意离婚,他也可以理解。
秦易脸色深沉,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秦易迟到了。
曾岑看着窗外天空,难得的蓝天白云,现在他心里只怕没有任何事比苏清歌更重要。
“秦总到了。”小助理推开办公室的门,秦易进来,眼睛充血,下巴有青色胡茬短发微微凌乱,带血的衬衫已经换过来,从褶皱上可以看出他一夜未眠。
秦易目光锁定曾岑,妆容细致容光焕发,方峤亦步亦趋相陪,就等着他签字离婚。他盯着方峤收紧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方峤看他的目光也带着狠戾。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似有电流火花爆破。
洪律师清清嗓子,“人到齐,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曾岑安安静静过去坐下,秦易拉开椅子摔得震天响。
洪律师暗暗捏把冷汗,“离婚协议二位先看看,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协商,一旦签了字马上生效就不得更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