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贾府,黛玉直接乘小轿进了内院,林楠却需先去前厅拜见贾政。
贾政此刻正忙,闻讯来道贺的人源源不绝,他虽含笑与人寒暄,但是神色间难免有些茫然。
这一切来得实在太过突然,虽说之前王子腾的确数次劝他娶个贵妾,被他拒绝,但是却从无什么癫症之说。
此刻被人问起,他自然不敢说圣旨有误,只得含糊应了,对王夫人的病只字不提,被人夸奖时因心中有愧而态度谦和,反倒更让人钦佩他的人品。
因来客甚多,贾政和贾琏两个招呼不过来,宝玉又是个指望不上的,是以林楠一到,贾政和他寒暄几句之后,便指派他去招待几个和他年纪身份相当的客人。
见他们甥舅之间处的这般随意自在,倒让某些还在猜测林楠黛玉两个半夜迁出贾府的真正内情之人去了疑,想着果然是“被发癫的舅母吓着了”,否则怎的也会存了芥蒂,怎能相处的这般融洽?
林楠正和人喝茶聊天,其中一人说起冬日里最是无聊,没甚好耍子,林楠道:“我却知道有一样玩意儿,偏还只有冬天能玩……”
话说到一半,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林兄弟,你这下可被我逮到了!”
林楠只听声音也知道是薛蟠来了,委实不想理他,只是现在人多,且他又是在帮忙招呼客人,不便翻脸,只得一侧身躲开,道:“原来是薛大哥到了。”
薛蟠见他对自己有说有笑,亦咧嘴大笑道:“我说呢,林兄弟岂会突然不理我?偏我今儿去你府上,那些小厮好生无礼,竟不让我进门……林兄弟你回去定要好生收拾他们。”
以林楠的定力,遇到这种人也只有哭笑不得的份儿,在座的几个年轻人,既能代表大人出来走动,那个不是人精儿,见了这般情景哪有不悟的?因薛蟠只是皇商之子,且为人粗鲁不文,他们向来不太看得起,便故意围了林楠,追问那只有冬天能玩的玩意儿。
林楠笑道:“这却要恕我卖个关子,若是当真想知道,又不嫌我宅院简陋的,后儿便去我府上耍上一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可不是什么斯文玩意儿,只有身手敏捷且不怕摔摔打打的方能玩,若是在家娇养惯了的,就莫要去凑热闹了,去了也是不敢玩的。”
话刚说完周围便笑闹成一团,在座的那个不是娇养惯了的?只是却不容人说,相互之间好一通嘲笑,最后约定,谁若到了日子不敢去,或者去了不敢玩的,便要任由其他人涂脂抹粉,做半日女人。
一时都大感有趣,相互打趣不已。
只薛蟠被人拒在圈外,见众人说的有趣,偏没人理会自己,正急的抓耳挠腮,一转眼便看见一个熟人慢慢过来,顿时大喜,道:“表哥!”
来的正是王仁,王仁对薛蟠点点头,含笑道:“说什么这么开心呢?”
他的身份又是不同,当下便有人将赌约说了,王仁道:“这个好玩,也算我一份。林兄弟不会不欢迎吧?”
林楠笑道:“怎么会?”
薛蟠亦嚷道:“也别忘了我,林兄弟你切记着好好收拾那几个小厮,休要再不开眼。”
林楠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好啊!”
王仁道:“且不说这个,林兄弟你可还欠我一句回话呢?今儿被我逮到了,可不能再拖了吧?”
林楠道:“王兄性子也太急了些。”
众人见他二人有话要说,识趣的纷纷告辞,贾府今儿并不设宴,他们道了贺,坐坐喝喝茶便可离去,只因林楠说话有趣又是得圣宠的,是以才多留了段时间。
送走这一拨客人,王仁将薛蟠也打发了走,二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王仁道:“林兄弟,今儿这结果你可满意了?”
林楠微笑道:“若这样我都不满意,就委实不知进退了。”
王仁朝四周看了一眼,低声道:“那……那东西?”
林楠取了茶壶给二人倒茶,漫不经心道:“王兄今儿来问这句话,定不是王大人的意思,可对?”
王仁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林楠和王子腾早有默契,若是王子腾不能让他满意,这牢狱之灾也落不到他王仁的头上,只看王仁依然这般紧张的模样,可见王子腾并未告知他此事,也不知是想磨一磨他的性子,还是对他不放心。
林楠也不点明,只笑道:“那东西的事情,王兄只管去问王大人就是了。”
王仁茫然哦了一声。
林楠又道:“对了,明儿我要请顺天府尹付大人喝酒,王兄可否前来作陪?”
王仁爽快应了。
林楠见他不悟,有些无语,无奈道:“王兄不用这么急的答复我,回去之后不妨请示一下王大人,若是王大人有旁的什么差遣,也不好因我误了王兄的大事。”
王仁笑道:“能有什么事比林兄的事更重要?就这么说定了。”
林楠只得含笑点头。
见去了心头大事,王仁顿时轻松起来,笑道:“林兄弟似乎不太喜欢我那个表弟?”
林楠问道:“王兄说的是薛蟠?”
王仁点头。
林楠无可无不可道:“不喜欢说不上,我和他之前也算是一起吃酒聊天逛窑子的朋友,却遭他算计一次,害我妹子一个人在府里被人这般欺负!他那样的人,我也懒得同他计较,只是再像从前一般交际往来却是不能了。”
王仁右手摩挲了一阵杯子,才道:“说起来,我做的事,比他还过分,林兄是不是也不肯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