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忠从小叛逆,却掩盖在忠厚乖巧下无人发现,直到结婚和科考非要等邢薇回来才渐渐冒头,可家人谁也没有很在意,以为他只是与长姊感情深,后来他一举得魁,也算是给了家人一个交代,让人逐渐忘记了他的不逊。
他这样的性子在翰林院待的憋屈,刚好有这样的机遇可以逃离,他还不趁机抓住,让他好好的喘口气。
可他只顾自己,忘记了家人为他担心。
面对妻子的质问,邢忠也是慌了魂,“我一定会没事的,”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不输不赢不代表没有伤亡,他一介读书郎,虽说小时候爬树下塘比别人多了几分调皮身体棒些,可到底没有上过战场去杀人,邢忠如今也有些后悔,可到底是木已成舟,只能认命。
“你要是死了,我立即改嫁。”褚氏也知道如今挽回很难,只得给邢忠上紧箍咒,让他保重性命。“让你儿子跟别人姓。”
邢忠红了眼,“你敢,”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妻子易人,何况他们还算是新婚。
“我为什么不敢,你敢抛弃我们去从军,我就敢在你死了就嫁人。”褚氏也是从小娇惯大的,口才更是了得,如今耍起泼来邢忠也没有了办法。
“你放心,他死了我给你当媒人,”邢薇正进门,刚好听到前一句,看邢忠气的脸红红的开不了口,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气。
“姊,你也来帮她。”邢忠瞒着邢薇去报名,躲着没敢去荣国府,就怕邢薇训他,如今都找上门来,还说帮着媳妇找新人,他心里窝火,却没有地方发。
“你可别叫我姊,”邢薇推开他,拉着褚氏劝她放心:“你放心,我绝对给你找一个比他还好的男人,至少,绝对不会在你有孕的时候丢开你们母子去远行。”
“我,”邢忠白了脸,自己确实冒撞了,这次不光惹着媳妇,连亲姊都得罪了。
他看着在外面转圈的贾赦,急忙跑过去作揖行礼:“姊夫,求你劝劝我姊,”贾赦跟他吹胡子瞪眼睛,“你如何我管不了,你且去劝劝你那外甥,才几岁就想跟着去当兵?”
“谁?贾瑛想当兵?”邢忠傻眼,难怪他姊这么气性,原来还有贾瑛来添乱。“看我不去教训教训他。”
贾赦点头,“你可好好教训着些,免得回头贾瑛在跟着偷跑了,我找都找不到人。”贾瑛脑门一热,说不定真敢做出这事来,贾赦未雨绸缪,知道贾瑛最听这个小舅舅的话,让他去做恶人。
“好吧,”邢忠跟贾赦一报拳,转头去找贾瑛,这臭小子,没事凑什么热闹,自己身上都没擦赶紧,你又来添乱。
贾瑛还指望小舅舅帮他说情,谁知道见面不等他开口耳朵就遭殃,“唉,唉,疼,你有话先说,干嘛揪我耳朵?”甥舅两个闹惯了,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客气与礼节,可也不能上来就揪人耳朵吧,贾瑛委屈的直跳脚。
“活该,”邢忠放开贾瑛的耳朵,看红的跟熟透了的虾米心里也后悔,帮他吹吹揉揉,又气的拍了一记,“唉吆,”只听的贾瑛痛呼一声,才道:“我都挨了训,你跟着添什么乱,小小年纪你去参的什么军”。
早先的热邪沸腾,在家人的温情攻势下,如今已经变的平淡后悔,可今年圣上把的额外的严,一旦名字上册,谁也不能反悔,否则轻者罚银,重的去了功名,他家倒是不缺钱,可担不起这贪生怕死的名声。
“别以为舅舅去了很风光,其实那就是战场,到处都是死人,血流成河,跟人拼命才能逃生,你小小年纪,去了什么都做不了,反而给人添乱送死,可不得让你娘哭死。”邢忠越说越后悔,自己丢开媳妇孩子去参军,这万一一去不回,可怎么让人放心。
“姊,我,······”他跑去跟邢薇道歉,可看到邢薇红红的眼睛,张张口说不出来话,说到底,还是自己自以为是闯祸在前,姊姊骂他也是活该,到底是让亲人伤了心。
“算了,算了,”哭也哭了,骂也骂了,邢薇最伤心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拉了弟妹褚氏的手劝邢忠,“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你也是为人父亲的了,可不能再这么冒撞不省心。”
又劝褚氏,“既然已经定了下来,就仔细打听,可都要带什么行礼,”安慰她,“你放心,我荣国府有的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我已经把人送来了,怎么也得保他性命。”
又训斥邢忠:“你也跟着他们多学些拳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三拳两脚的花拳绣腿,上了战场上就是送命。”邢忠小时候跟人打架,可都是实战经验,那时候的事情邢薇虽然不知道,可后来也听说他在书院跟人斗狠。
这就是临阵磨枪,不求好不好使,只求保命要紧。
邢忠乐呵呵的憨笑两声,就知道还是长姊痛他,舍不得他丢命。
邢忠进了大营去集训,邢薇忙着帮他准备行李,说是让褚氏预备,只是让她分分心,她一个孕妇怎么好让她多劳神。
熟食的面,炒干的米,晒干的牛肉粒,还有防病保命的药丸,可以防水透气的狸皮衣,只要是能够想到的,她都有预备,再找了老兵,细细探问,倒是没有什么缺失,才放下一半的心。
临别时候再见邢忠,是那样的黑瘦干枯,直让人心疼,可也到底松了一口气,虽然时间短,好歹的训练过也比直接上战场的强。行礼交给老兵,又递给他一本册子:“这是我帮你写的东西,路上有时间多看看,或许有些用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