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狂是一个很直接的人,相比起醉心蛊术研究,时不时鼓捣一些新玩意儿来讨教主开心的兄弟阴阳,他更喜欢用武力来解决事情,这一点当然也常常被阴阳用来攻击调侃他。
想起那个惹人厌的娘娘腔,卿狂就倒胃口,翻了个白眼。
自然,卿狂的蛊术手段也是相当地简单粗暴。
他养蛊从来都是让蛊虫不断地自相残杀,这样养出的蛊虫性格残暴,是他最好的帮手。至于他手下身上的蛊,倒是都是阴阳送的,能控制人的心智,用在心智不坚的人,或是小孩身上,效果更是奇佳。
即使是卿狂,也不得不佩服这一点。
有了木偶般听话,武力值又很不错的手下,他执行任务起来,更加高效了。
只是这也让他有矮阴阳一头的感觉,每一次蛊虫的定额都要向那小白脸领取,而且阴阳总是以他花费大为由克扣一二,过分的要命。
所以,四八、四九对现在的他来说,还算是比较珍贵的。
卿狂身上没有更多的蛊了,于是也没有按往常的习性,让两人互相残杀,留下更加厉害的一个,而是换了种思路,让四八、四九两人联手,先在兴山里面和动物对战练手。
然而这意外地举动产生的效果竟是极好。
卿狂不得不佩服双生子的天生能力,即便都被抹去了心智,他们的默契度仍然很高,合起手来,竟是比起所有的失败作品都更胜一筹。
这下子,他就不愁不能完成教主布置的任务了。
若是那该死的前太傅大人还和他玩策略,让他二选一,就让四八、四九各自抱着一个,一起去死,也是值了。
“嗷呜!”
四八、四九两人衣衫褴褛,张着口,涎水拖到地上,成掎角之势,围着一匹孤狼。四双眼睛死气沉沉,竟是产生了一股威压,他们的背后时不时会闪现蛇影,这时候他们会跟着激灵一下,然后双腿双脚更加有力,连毛发也似乎浓郁了不少。
那狼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
四八和四九口中更加腥臭,血肉从他们的牙齿、指甲等处滑下,十分骇人,这中间不止有那匹可怜的狼身上的,四八和四九身上的也有,状况相当惨烈。
远处又涌来新的狼。
卿狂不耐烦地要踢方才动作慢了些的四八一脚,四九却扑上来挡住了。
他于是想出了一个新主意,嘴角划开残忍的微笑。
王霁在车上已经呆了足足三个时辰,也就闷了整整三个时辰。
马车走的是平平的官道,没有颠簸,只是无趣;
两边景色犹如静画美人,初看端庄动人,久了便觉缺少真人的眉眼顾盼,风情万千,终究只不过是一件死物,也就更怀念真人的嗔喜欢忧,百种姿态。
她试着向车内找乐子,只可惜同行的晋采乐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不爱说话,往往她问一句,才答一句。且晋采乐口音浓重,王霁只知晓大意,并不能一一辨清她的话。
至于车夫,和那个凶他的侍卫哥哥一个模子造出来的,只是更丑些罢了,不去说他。
真是无聊至极。
王霁内心感慨,和一大群人到外头来,还不如她在家里后院四处逛逛,捉两只蛐蛐儿,瞧他们争斗来的有趣。
她没辙,心里下了几盘棋,熬了过去。
晚膳是依靠车上的点心,胡乱吃了些。
她本想趁着车子停在阳培县的时候,向清嘉姐姐撒声娇,出去玩,但外头偏生下起雨来,简直是天公在刻意和她作对似的,王霁只好打消念头,抱着毯子,继续倚在车上。
“三更了——”
更夫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他也怕这鬼天气,连喊的声音都缺短斤两,被雨丝一打,更是几乎听不见了。
王霁打了个呵欠,她还是睡吧。
眼睛朦胧起来,王霁瞥了眼身边的晋采乐,她似乎比白天更有精神些。
重山上的人好生奇怪,他们不该习惯早睡早起么?
已经到子时了诶。
“姐姐。”
晋采乐动了动鼻尖,两个梨涡浅浅相映,刹那间点亮了眼睛。
“姐姐来了!”
王霁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一吓,浑身激灵,清醒过来。
毯子顺势滑落,她冷得慌,又连忙拉起来盖着,才问道:
“什么来了?”
“我姐姐,晋采雅。”
晋采乐的表情十分欢喜自豪,但随即变作忧愁,身子情不自禁向后缩了缩:
“她一定是抓我来了,可是......”
可是恩还没报完呢。
晋采乐忍不住盯着王霁看,朝那个方向挪了挪,她迟疑地唔了一声,一把抱住了王霁的手臂,头往下埋,感觉到毯子的绒毛混合着王霁身上的气味蹭在自己的脸上。
暖暖的热度从那头传到这头。
回到山上,只是一片冰雪,除了寒冷,什么都没有。
“你是说,晋、采雅?采乐,你确定么?”
王霁讶异道。
对于晋采乐的突兀动作,她当是害怕,并不挂心,反倒是轻轻抱了抱她,以示安慰。
那位女王大人这么可怕呐?
连自己的妹妹想起她来都瑟瑟发抖,难不成真是冰雪铸成的人儿,再配上一副世间少有的铁石心肠?
“我感觉得到,有狼来了,凡是姐姐到的地方,都会有这样的特征。”
晋采乐被抱了一下,心里不好意思起来,但是又舍不得放开,于是把头埋得更深,怕被王霁发觉自己脸上的红晕,这也导致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