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亚并不惊讶:“这位神使究竟是位怎样的人?”
芝诺苦笑道:“您就别为难我了,您也不是不知道,要往亚门人那里安插线人有多困难……”他静默须臾,忽地收起圆滑的笑,正色问道:“您不担心?布林死士之所以突然实力大涨,说不准和这位神秘人物有关系呢。”
西莉亚神秘莫测地勾勾唇,并不答话。
年轻的长老便不再追问,识趣地转开话题:“那么我就向理查和菲利普转达您的意思,让他们不要急着答应亚门人。”
西莉亚一颔首:“拜托您了,马歇尔长老那边最近也要多盯着些。”
“那是自然,”芝诺装模作样地呼了口气,“不过马歇尔长老可从来不给我好脸色看,那阴沉的模样真是骇人,我每次都要犹豫好久才有勇气去见他……”
面对芝诺半真半假的抱怨,西莉亚有些哭笑不得。她摆摆手:“您这是在让我可怜您吗?”
“不,我更希望您偶尔能心疼一下我。”芝诺面色不改地说出略微逾矩的话语,似笑非笑地像在等西莉亚的反应。
圣女眯了眯眼,声调微冷:“您这话被旁人听去了可不大妙。”
“不过是一句玩笑,请您不要放在心上。”芝诺躬身道歉,眸中却流转着攻于算计的光芒;他顿挫了一下,才慢悠悠地继续道,“而且即便传出什么,也对您有利无害。毕竟我与您之间什么都没有,这么做却能遮掩掉些真正危险的事……”
西莉亚心头一跳,却表现得镇定自若:“危险的事?”
芝诺便轻轻叹了口气,刻意压低的语调有些古怪:“圣女大人,爱情这东西是藏不住的。”
两人间的张力瞬间紧绷,空气仿佛都被冻住了。
西莉亚面无表情,灰色的眼眸紧紧盯着芝诺,冷然的模样宛如霜雪凿出的一尊雕像,整个人都散发着森然寒气。
芝诺神情莫辨地迎上这圣女阴冷的目光,深棕的眸中光摇影动,他顿了片刻才轻声道:“只要能利用的东西都会去利用,不择手段,结果至上。我在您心中,就是这样一个投机的无耻之徒罢?”
西莉亚怔了怔,方才瞬间武装起来的戒备之色微微消解。
不等她开口缓和气氛,芝诺突然便嗤笑出声:“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请您小心,我能够察觉到的事,别人未必无法发现。”
语毕,芝诺便飘然而去。他一如既往走路生风,轻盈而昂贵的绸缎袍子在身后微微扬起来,而他的背脊却挺得很直。
门被带上,力道却比往常要重。芝诺显然被冒犯了,但其中是什么缘故?西莉亚自觉不悦的明明是她才对,为何芝诺唯独在今日反应那么大?对方向来难以捉摸,西莉亚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去想,转而走到了窗边。
今日天阴,玻璃上便只倒映出她一个模糊的影子。她不由自主摸了摸脸,她表现得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玛丽,这几天我有什么异常吗?”
这个疑问令西莉亚始终难以释怀。她向来不喜欢在心里存事,便在当晚玛丽替她换睡衣时问了一句。
面对圣女莫名其妙的问题,玛丽狐疑地睨了她一眼,手中的活计不停,同时答道:“异常?如果十字军连败、而您的心情却只有更好也算的话……您的确挺异常的。”她看着西莉亚变化的脸色嘿嘿一笑,“不过我习惯了。”
见西莉亚并未习惯性地揶揄回来,玛丽便觉得不对劲。她绕到圣女身前,替她将衣领整好,抬眼轻声问:“圣女大人?这些日子您在东院办正事,要见的大人物很多,我不好一直跟着您,是不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西莉亚眸光闪了闪,她深索地盯着玛丽,突然开口问:“你跟了我多久了,玛丽?”
“一年多……”玛丽下意识回答,随即深深皱眉,“您到底怎么了?”
女仆抿抿唇,脸突然涨红,似乎有些愤怒,幸而她好歹记得要控制声量:“您听到了什么传闻?即便我最初对您心有不轨,但那之后我绝对没有背叛过您!”
西莉亚怔忡片刻苦笑:“我不是那个意思。玛丽……你不知道,刺杀那日后我又和他见面了。”
玛丽呆愣地沉默了须臾,她很快从圣女的表情和这几日的表现中揣测出了什么,倒抽了一口冷气:“您疯了?卢……他怎么也那么不谨慎?没有人发现吧?”
“他是为公事而来,只是这一次不会让人起疑,”西莉亚犹豫地停顿了一下,才道出更多内情,“但芝诺大人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玛丽不由哀叹:“您怎么就让芝诺大人……”她不安地左右看了看,几不可闻地说道:“第一次见面我就不相信他,总觉得他怪怪的……”
西莉亚只能涩然一笑:“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已经不能轻易和他闹崩,但愿他肯和我谈条件……”
“您真是!”玛丽搜肠刮肚地想了一会儿,却没能找到何时的词,只能长长叹了口气,头疼地皱起了鼻子,“您之后不会再那样做了吧?”
“我没法承诺做不到的事,”西莉亚见玛丽又要发作,安抚地按住女仆的肩膀,“我知道这很疯狂,但有些事根本无法控制。”
玛丽和圣女干瞪了一会儿都没能分出胜负,只能自我安慰道:“幸好十字军那几位都去攻打阿肯了,一时半会儿也不顾上您。圣女大人,等他们回来了您可千万别再送把柄到他们手里!”
西莉亚睨着她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