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饭饱,大中午这一顿饭吃的每个人都挺满足的,下午各自还有农活要干,乡亲们吃完了各自回去,留陆连海在院子里收拾东西。
陆家闻主动去帮他拾掇碗筷,踩在椅子上,跟高铭接力送餐具。
三个大桌子是跟村里大队借来的,下午还得还回去,这一桌十几个盘子跟碗筷就够陆连海洗一下午的。坐在井边看着陆家闻跟高铭一摞一摞送来碗筷,陆家闻愁眉不展。
陆家闻笑话他:“爸!你怎么不给我找个后妈!”
陆连海眉头皱得更紧,被陆家闻戳中了伤心事,陆连海想哭,冲陆家闻扬了扬脸上的疤痕,“就你爸这样哪家的姑娘能看上!”
陆家闻嘿嘿笑了起来,凑过去捧着他爸的脸凑在疤痕上亲了一口,吧唧一声震天响:“爸!我不嫌弃你!”
“去!”陆连海心里感动,眼角溢出点泪来,带着泡沫的手掌一巴掌打在陆家闻的屁股上,“你又不是大姑娘!有屁用!”
“爸!”陆家闻嗷了一嗓子,“我最后一条裤子!都湿了!!!”
高铭笑了起来:“没事,闻闻,穿我的。”
陆家闻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望着高铭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把碗洗干净,陆连海腰酸背疼,招呼陆家闻过来扶着他站了起来,陆家闻跟他贫嘴,“爸,你肾不好啊!~~~”
陆连海一脚踹在陆家闻屁股上,陆家闻机灵地躲了过去,陆连海扑了个空,冲陆家闻哼了一声,说:“小兔崽子,老子进去睡觉了,把碗里水空一空,放院子里晒一会儿去去味儿,等差不多了收进橱柜里哈。”
陆家闻连连点头,拍着胸脯:“爸,你放心!”
他跟高铭两个人把长条板凳搭在院子里摆好,又把碗筷平铺在凳子上。弄好之后,俩小孩凑在一起,在小院里面玩挑冰棍枝,洗得干干净净的冰棍枝散落在地上,一个搭着一个,陆家闻跟高铭人手一支,你挑一下我挑一下,乐得咯咯咯地直笑。
隔壁院子里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陆家闻皱了皱眉头,说:“是不是王奶奶的院子?”
“好像是。”高铭也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是在吵架,随后那声音越来越大,关门的声音砰得一声响了起来,大黄的叫声一声赛过一声响亮,陆家闻爬上院墙,探头看去。
一男的正站在院子里跟王奶奶激烈地争吵着,赵国泽大声说:“妈!这个培训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退休后拿了多少养老金,救济人家的时候你说没钱了吗?轮到自己儿子的时候你跟我说凑不出来?我名都报上去了,再说交不起钱这不是丢人吗?”
“国泽,妈不是不给你钱,是这钱一时之间真不好凑,银行……”
“别说了!你还是我亲妈吗?!!这点钱都不愿意出?!”赵国泽嗓门特别高,吼得陆家闻耳朵都嗡鸣作响,汉子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出去打工晒得乌黑乌黑的,在瘦小的王凤霞面前魁梧得像座大山——这山明明应该来保护王凤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她大声地痛斥。
王凤霞不说话,颤抖的身体像风中的芦苇。陆家闻早知道王凤霞的一对儿女没一个好东西,仗着住在城里了就把自己当成了城里人,每年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看一眼,连夜都不过。王凤霞女儿还好点,知道偶尔给她妈寄点东西回来,这个儿子就真真不是个好东西。
陆家闻眼珠子转了转,瞅见屋子里放着的鞭炮,有了主意。他忽然把一块沙包丢过去,砸在房门口的台阶上,喊道:“王奶奶!我沙包掉过去啦!帮我捡一下!!”
听见有人声,要面子的赵国泽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声音太大了,要是叫街坊邻居听见再出去编排两句他还怎么做人!抬头一瞅,陆连海家里的小兔崽子,想到陆连海一直挤兑他,一肚子火涌了上来,冲着陆家闻就骂:“小王八羔子,赶紧给老子滚!”
“该滚的是你!”陆家闻叫道,将中午放剩下的鞭炮点着了一股脑子丢在了赵国泽脚底下,赵国泽脸色一白,那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他一路往后退,一直退出了家门口。
陆家闻直拍手,乐得前仰后合,冲赵国泽摆了个鬼脸:“慢滚!不送!”
赵国泽还想冲进来,再一抬头,陆连海那张跟恶鬼一样的脸忽然出现在陆家闻身后,吓得脸色一白,冲王凤霞嚷了声:“我后天来拿钱啊!”骂骂咧咧地就走了。
陆连海被鞭炮声吵醒了,一猜就是陆家闻搞的鬼,这小子一分钟不看着就能闹上了天,亏他还觉着这短时间小兔崽子懂事多了,还是那德行!出来一看,瞧见赵国泽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即抱起陆家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咱家闻闻是抗战大英雄啊!”
陆家闻很得意,直接跳下院墙,跑王奶奶面前,讨好地说:“王奶奶,看!我把恶霸打跑了!!”
王奶奶哭笑不得,把陆家闻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摸着他的头,给陆家闻擦着脑门上的汗:“闻闻真厉害!长大了肯定是大英雄!”
陆连海也去了王凤霞院子里,瞅了一眼赵国泽离去的背影,阴沉着脸问:“大娘,他又来跟你要钱?”
“是啊……”王奶奶点了点头,愁得脸都皱了,“说是去参加什么培训要一万块钱,我哪有那么多啊,等回头凑凑看,给他先送过去。”
“给他干嘛!”陆家闻暴脾气上来了,扯了嗓子喊,“他那样的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