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锦一怔,下意识便道:“不!”
除了商寒之以外,所有人皆时一怔。
“我不跟你们回去,我要留在这里。”钟离锦认真地说道。
凯文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好一会儿,看了商寒之一样,弯下腰,握着她的双肩,三十多岁的男人,成熟英俊的脸上眉头微蹙,有些忧虑,语气认真诚挚:“aid,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爱上了这个男人对不对?可是你不能因为爱情就放弃责任,你知道你的朋友们,我们的伙伴现在正在受到怎么样的对待吗?你知道研究院里,我们正在进行却因为你的失踪被迫停下的研究对于人类来说有多大的价值吗?因为你说要研究这个解决那个,所以大家就付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努力,你现在要让大家的心血付之东流?要辜负那么多人对你的期望?你把我们从各个国家聚集在一起,我们因为你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你承诺过我们会是一家人,我们会名垂千史,我们会成为有庞大生存价值的人。”
“亲爱的,你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你不能因为爱情,就抛弃你的伙伴、家人和责任。这对于我们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比起爱情,有更多更重要的东西需要承担和背负,钟离锦,尤其如此,从她身披阳光走来,进入他们生命中开始,便是如此。
就像凯文,他是白帝研究院的副院长,数项价值过亿的专利,年轻有为的科学家,谁看着现在的他,会想象得到,他曾经会是一个孤僻、自卑、独来独往的人?他大学学校没有给他安排宿舍,因为没有同学愿意跟他同一个宿舍,所以他住在学校角落里一个废弃的小仓库里,学校给他,让他自己布置,可无论怎么弄,它都显得格外阴暗,然后,有一天他住了三年无人探访的仓库门被敲响,她背光立在那里。
他认识她,一个在他们学校四处走动,在各班都上过课的哈佛游学生,耀眼、美丽、聪明、受欢迎,与他不同世界的人。
可是这样一个人,对他说:“喂,我马上要去下一所学校了,我打算干一番大事业,实现我的人生价值,你要不要一起?”
多么疯狂!可更疯狂的是,他竟然就这样跟着她走了,离开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乡,然后一路风雨,加入他们成为家庭一员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每到一个学校,她最后都会带走那么一两个人,后来他们经常拿这件事来调侃,说她是拐人专业户,孑然一身地出发,回程却浩浩荡荡带着十几人。
从她邀请他们加入的那一天起,她就对他们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
他说得不急不缓,低沉的嗓音有着一种很温柔的磁性,每一句话仿佛都充满了浓厚的感情,都是一个故事,让人不由得随之去想象。
钟离锦目光从那些殷切地看着她的据说是她的同事兼下属和好友的人们,心下缓缓收紧,指甲无意识地抠着座下沙发的皮,都抠出一个洞了。
凯文说的话,其实和那天温品言跟商寒之说的话是一样的,区别的只是两人的态度,温品言是愤怒和斥责,凯文是攻心和劝解,方式不同,效果自然也不同,且钟离锦和他们的羁绊,远比商寒之和温品言之间更深更复杂一些。
商寒之就是知道这一点,才选择跟钟离锦去白帝国,而不是让钟离锦离开这些人,他不想让她进行这种抉择,也不愿意将自己放在被抉择的位置上。
……他唯恐自己被放弃。就像当初她选择林刻骨而放弃他一样。
钟离锦不知所措地看向站在边上的商寒之。
商寒之朝她伸出手,钟离锦立刻伸手,想要握住他,只是跟他牵手,她就感到安全无惧了。
砰——
两只手还未碰到,房间的灯突然熄灭,发出骤然断电产生的声响,大门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门锁被枪打坏的声响,好像有人进来了!
“谁?!”
突然的黑暗让人无从适应,从走廊到房间到外面楼下的花园,全部都漆黑一片,商寒之在熄灯后一秒立即伸手想要将本应该就在前方的手握住,却不料握了个空,黑暗中,电光火石之间,一阵凉风从背后打开的阳台吹进来。
他反应迅速,猛然飞快地追过去,往围栏外一伸手,抓住一条还没来得及从围栏上离开的腿,那条腿开始踢他,劲道极大,可他就是不放手,用力地企图将他扯进来,他知道这人一定吊着绳子,钟离锦就在他手上!
“我警告你,你再不放手,我就放手了!你想让她摔死吗?!”男人警告的声音猛然传来。
“你敢?!”
“没有d·aid,但是还有z博士,她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你放下她,我跟你走!”
“你以为我会信你?放不放手?三、二……”
商寒之紧紧握了握那只脚,终究在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时放开了手,他不敢赌。
绳索下滑的声音立即响起,他借着从远处传来的微弱光线探头往下看,努力适应黑暗的眼睛刚要看到一点,灯光又猛然亮起,刺得所有人立即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一只手紧紧地扣住围栏,一只手拿出手机,他面色冰冷,无起伏的冰冷语气,就像没有波澜的死水,一如他漆黑无光的眼眸。
韩立一落地便抱着昏迷的钟离锦上了停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