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苍老的声音像是树叶落到地上,轻轻的,带着难以言说的安然。
“我没哭。”温子洛抱着骨灰盒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背脊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无尽的隐忍。
“你已经哭了。”无尘走到温子洛面前,毫不犹豫戳穿她的伪装,将一块洁白如雪的锦帕递到她面前。
“我说我没哭!”愤怒的推开无尘的手,温子洛忽然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退后几步,双眸含泪警惕的瞪着无尘。
“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将我的肩膀借给你靠着哭。”收回手,无尘目不斜视的看着温子洛从容的说道。
“你闭嘴,我说我没哭!”声嘶力竭一般,温子洛几乎是吼得弯下了腰,任由脸上痛苦的泪水滴落。
无尘看着温子洛这般模样,不再言语,只捏紧了手中的锦帕上前几步将它再次递到温子洛面前。
“不需要!”再一次推开无尘的手,温子洛一把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又退了两步,抬眸直直的看着无尘,道:“你是谁?”
“无尘。”
“你究竟是谁!”
“无尘。”
烈日微息,凉风如寒,落叶于飞,不经意间带走了从指尖逝去的流年。
温子洛冷冷一笑,道:“你拿什么证明你是无尘?”
双手背于身后,无尘看着温子洛警惕质疑的模样,心头唯余叹息与疼惜。即便是伤心难过到了如斯地步,还不忘防备。
不累么?
“我无法拿什么证明我是无尘,因为我本就是无尘,无霜的哥哥。这些年来我之所以不与无霜相认,是因为我在江湖上有太多与仇家之间的事没有处理完,我不希望让她面临危险。为了尽早处理好与仇家的那些事,我的脸和嗓子都被毁了。还好,最后还是终于留着一条命从江湖中退出身来。”
“我一路追寻你们的踪迹,终于误打误撞中找到了你们。但我万万没想到,我还未来得及与无霜相认便遇上这件事,没能保护好你与汐郡主,我也很抱歉。”
无尘淡淡的说完着一切,见温子洛仍旧不相信,微微叹了口气,道:“无霜那孩子,从小到大都这般看起来马马虎虎的,但实则心细如尘,她是绝不会认错自己哥哥的。所以对于我是不是真的无尘,柔郡主你完全不必多疑。”
温子洛静静的听无尘说完这些话,慢慢散去眸中的警惕。罢了,他到底是谁与她来说有什么关系呢,他到底还是救过她。况且,她说不出为什么,一见到他,她就觉得放心,竟然就好像是……是他一般。
抬眸仔细的看着无尘,温子洛自嘲一笑,无尘怎么可能会是独孤西谟呢。他们长得不一样,声音也不一样,况且独孤西谟早死了。
怎么可能会是他。
若无尘真的是独孤西谟,只怕她又该琢磨着怎么去找独孤西谟报仇了。
可笑!
无尘见温子洛的警备一点点放下,默默的走到她身旁,用手中的锦帕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见温子洛别扭的侧过头去,无尘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
心痛难掩,慢慢的收回手,无尘看着温子洛怀中视如珍宝的骨灰盒,再看向她哭肿了的眼,脱口而出道:“都难过成这样,还不忘防备。若是汐郡主还在,看着你这般模样,又该心疼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温子洛哽咽的回道,从无尘身边绕过便走。
无尘却是一把拉住温子洛的胳膊,将她拉回自己的面前,道:“你的事的确不该我管,可我救了你,如今你这条命再不是你一个人的。”
“所以你想让我如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听着温子洛那咄咄逼人的语气,无尘心头紧了紧,随即冷冷道:“你的确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你要我给你做什么直说便是,只要我温子洛能做到,我一定会做。如果做不到,大不了我将我这条命还给你。”温子洛说罢,欲要甩开无尘的手,而无尘却是抓的更紧了。
“你的命?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他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将她救回来,怎么可能会让她死。
“我不喜欢看见你这模样,明明想哭却偏偏忍着,憋成了这么一副模样给谁看?你若是想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那你现在就尽情的哭。”
“痛太多,哭出来就好。”
“我为什么要哭,你莫名其妙,我不哭!”温子洛发了疯一般使劲儿挣开无尘的手,“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温子洛从来不懂得哭是什么!”
无尘无论如何始终不放手,任由温子洛挣扎去。他不会放手,这一次,绝不会再放手。
“疯子,无尘你这个疯子!”温子洛越骂隐忍的泪水流的越快,直到最后打的筋疲力竭,一急之下,拿起手中的骨灰盒就要朝无尘扔去。
然刚刚将骨灰盒举起,无尘便将他的手覆在温子洛手上。
感受到无尘掌间的温暖,温子洛的动作突然停下来,仿佛刹那之间回过神来。
“娘……娘……”温子洛失神一般喃喃的唤着,慢慢的将骨灰盒放下放回怀中。她怎么能将娘扔出去,怎么能,这……这是娘啊。
“娘……”痛苦的轻声唤着,温子洛看着这简陋的骨灰盒,双眸瞪得很大很大,她忽然意识到这里面装着的是自己心心念念想了两世的娘啊。
顷刻间所有的伪装都消失不见,什么铜墙铁壁也不过是自我封闭的狼狈。
娘……娘……,她温子洛机关算计太聪明,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