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跑得很匆忙,拐过一个弯路时不小心跌了个跟头,李仲飞忙赶上前去将他扶起来,问道:“怎的如此惊慌?”
不知是跌得痛了还是心中着急,杜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响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李仲飞拍拍杜仲屁股上的土,温颜道:“好小仲,欣儿未告诉你么?她去了宁旗主那里。兴许她姐妹谈得兴起,留宿一晚也是正常。”
见杜仲仍哭着拼命摇头,李仲飞牵了他的小手,笑道:“莫要哭了,待我回药香居给你做些好吃的。”
谁知杜仲却哭喊道:“小风哥哥,欣儿姐姐根本没去蓝水寨!”
“什么?”李仲飞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蹲下身子,扳着杜仲的肩膀沉声道:“小仲说实话,欣儿到底去了哪里?”
杜仲结结巴巴的说道:“坠、坠云涧,欣儿姐姐说,说那里有你练功必须的药材。”
李仲飞闻言大惊,失声叫道:“坠云涧何等凶险,你为何不拦住她!”
曾记得仝欣说过,紫荆崖以西有道山涧,名为坠云涧,顾名思义就是连云彩经过也会因山涧凶险而坠入其中。五毒教不在紫荆崖上设置守卫,其根本原因就因为常人根本无法穿越这坠云涧,实乃一道天然屏障。
李仲飞越想越着急,最后竟忍不住大声斥责道:“你为何不及时通知我?若出了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杜仲哭得更凶了,李仲飞忽然想起他只是个半大孩子,继而叹了口气道:“我听欣儿说,只有一条极为隐蔽的小路可翻过紫荆崖,你知道吗?”
杜仲忙点点头,跌跌撞撞的向药香居后跑去。李仲飞跟了几步,嫌他跑得太慢,索性一把将他抱起来全力狂奔。
依照杜仲的指引,李仲飞在玲珑谷中七拐八绕,最后又转回紫荆崖下,不过已来到药园的另一侧。顺着杜仲的手指望去,李仲飞瞅了半晌才发现那条所谓的小路。
与其说是路,倒不如说是山壁岩石间错开的一道石缝,石缝沿悬崖斜斜向上延伸,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极目望去仍看不到尽头在何处。
舍了杜仲,令其在药香居等候,李仲飞飞身而上。身临其境,他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举步维艰,石缝最宽处不及四尺,大多地方仅仅两尺有余,稍有不慎便会跌下悬崖。
越向上走,夜风愈发强劲,再加上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百丈高的悬崖李仲飞竟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待到爬上崖顶,李仲飞回首俯视脚下的玲珑谷,只觉雾气萦绕,已然看不清药香居有一丝光亮。他拭去额头上的虚汗,择路继续向西行去。
紫荆崖西侧是面山坡,虽不及面向玲珑谷一侧那般如刀劈斧凿,但也陡峭异常,尤其时不时遇到高低不一的矮崖,令李仲飞不得不停下来另寻他路。
好在不多时,他在一处巨石旁边发现了被人折断的小树。此处人迹罕至,小树的断口又极新,他料定必是仝欣经过时折了树枝做拐杖。
有了仝欣的蛛丝马迹,李仲飞非但不能安心,反而更加着急起来。如此地势,就连他这等武功都深感步步凶险,何况娇柔纤弱的仝欣?
搜寻着仝欣的足迹,李仲飞加快脚步,终于又在另一道悬崖边发现了一条绑缚于大树干上的绳索。
夜色晴朗,明月高悬。
李仲飞借着月色远眺,但见远处群山林立,如虎踞似龙盘,影影倬倬。群山之间有一道漆黑如墨的深涧直达他所站立的悬崖下,想必那深涧便是坠云涧了。
高喊着仝欣的名字,李仲飞顺绳索滑下坠云涧。双脚踩实,他只觉土地泥泞潮湿,而且附近遍布大大小小的泥潭。
李仲飞深知这些沼泽的厉害,不敢贸然深入,正待再次出声高喊,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声,哭声若有若无,如不是他耳目远超常人根本听不到。
“欣儿,是你吗?”李仲飞循声狂奔,声音也因激动变得有些颤抖。
哭声更大了,已能分辨出是个年轻的女子。
穿过一片泥潭,李仲飞终于看清了哭泣之人。娇小的身躯蜷缩在乱石之中,绝美的小脸上布满了划痕,不是仝欣还能是谁?
“欣儿!”李仲飞悲从心起,一把将仝欣抱在怀里。感受着娇躯传来的阵阵冰冷,他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仝欣此时也认出了李仲飞,哇的一声搂住李仲飞的脖子,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小风哥哥,你终于来了,欣儿好怕……”
轻轻拍着仝欣的香肩,李仲飞任由她发泄心中的不安与惊恐,良久之后,才略带责备的说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明知坠云涧凶险,还独自来此。”
仝欣又将身子向李仲飞怀里缩了缩,从怀中取出一株碧绿晶莹的小草,在李仲飞面前晃了晃道:“欣儿是来采碧舌草的。”
李仲飞瞥了那碧舌草一眼,皱眉道:“为了一株草药只身犯险,你怎的如此不知轻重!”
见李仲飞面露不悦,仝欣小嘴一瘪,眼泪又涌了出来:“欣儿想早日与玲珑果一起炼制出可以增加功力的丹药。”
“什么?”李仲飞语气越发严厉,低吼道:“什么丹药也不及性命重要啊,你太任性了!”
“可是……”仝欣把碧舌草重新揣入怀中,靠在李仲飞肩头轻声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原来仝欣知道对于习武之人来讲,一颗可以增加功力的丹药无比珍贵。她为了送给李仲飞一个惊喜,便偷偷跑进坠云涧采摘玲珑果的药引碧舌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