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根并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却听出了她的坚决和对自己的不以为然，当下再不废话，道：“也罢，你若要回大周也行，只需闯过这最后一关即可。”
闯不过去，那就乖乖的留下做他的王子妃吧。
齐纨撇了一下嘴角，所以说，最后还是要手上见高下。可惜这里离沙州太近，已经没那么多的野马群，否则，让白雪一声长嘶，唤不来千军，唤来万马也够使了。
“能冲过去吗？”
她回头问许洪。许洪就是这来接应她的凉氏部曲，他随身还带了二十九人，正好可以摆出一个冲锋战阵。
许洪微微摇头，道：“对方人多，又早有准备，地面已布下了绊马索。”根本就不可能发起冲锋。
他这么一说，齐纨才想起来，莫日根是怎么知道她会经过这里，还提前堵在了这里，要知道进入沙州并不止这一条路，就是怕被堵住，他们一行人还是特地绕了一个大圈子，横穿了另一个依附于柔然却并不受柔然统治的草原部落才来到这里，所以这里也根本就不是柔然与沙州的接壤之地，就算要堵，也不该堵在这里。恐怕是路上不慎露了行踪，被莫日根给发现了。
她能想到，郑易当然也能想到，顿时更加憋气，早知如此，他何苦扮成女子，反正都是会被发现的。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齐纨直接问了，她就想知道哪里露了行踪。
莫日根笑了，道：“娘子极聪明，却偏偏忘了最明显的漏处。”
“愿闻其详。”齐纨挑了挑眉。
“娘子的马，即使是在漠北草原马场无数的地方，亦是少见得很，我不需寻人，只命人暗中注意马，自然便知娘子行踪。”
齐纨低头看看骑在自己身下的应龙驹，都从灰毛染成黑毛了，居然还能被认出来？应龙驹无辜的回望她，齐纨猛然灵光一闪，不对，莫日根说的不是应龙驹，应龙驹还没那么显眼，能轻易被认出来，他说的，是白雪，那个雨夜，白雪一马当先，带着万马奔腾，被莫日根给看到了，偏偏白雪的模样那么醒目，昏暗的天色都遮不住它耀眼的光芒，这么神骏的马，任谁一眼都认出来。
虽说白雪并没有跟在她身边，但它始终没离她太远，时不时还跟狼王打起来，这么明显的动静，落在早有心的莫日根眼下，可不就轻易就寻到了她的行踪，提前在她回沙州必经的地方来堵她。
当然，这也是莫日根太精明，他到盛京，多半也听说过她为了一只狼和两匹马硬生生落了楚国夫人母子的面子，所以才将白雪和狼王与她联系起来，否则，怎不见其他几个王子来堵她。
“多谢七王子赐教。”
齐纨客客气气的谢了一声，而后对郑易和许洪等人道：“跑。”光说不算，她掉转马头，跑在头一个。
郑易反应最快，二话不说就跟上了，许洪等人还愣了一下，才紧跟上来。
莫日根：“……”
不能前进，当然只能后退，反正齐纨不会束手就擒，退也不用退太远，与狼王汇合就行。比人数，她这一方是比不过有备而来的莫日根，所以她决定比狼的数量。漠北草原上的狼虽然不如沙州狼多，但搞个几十只还是有的，这还是时间不够，不然凭狼王的本事，弄几个大的狼群没问题，再加上白雪这匹马王对马的震慑力，足够让莫日根的人马乱上一阵，有这条件，要是还不能突围，那她就认命。
莫日根似乎猜出了她的想法，根本就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拦截，就在狼群的威慑下，退出了数里远，任由狼群挟裹着齐纨一行人呼啸而去。
“他好像不是来阻截你的。”郑易觉得不对劲，如果莫日根是来阻截的，凭此人的能力，就算拦不下，也必要让己方伤亡惨重才对。
齐纨也觉得不对，莫日根这个人，手段莫测，心思也难测。不过不管怎么说，反正已入沙州，就算莫日根还有什么阴谋，在沙州的地界，施行起的来难度更大，她之前不怕，以后更不会怕。
“殿下，你就这么放她过去了？”
别说是齐纨和郑易，就连从小就跟着莫日根的格日图鲁，此时也摸不清自家殿下的用意。
“伏狼驱马，这样的女子，我们柔然没有。”莫日根眺目远望，已是不见齐纨一行人的身影，唯有马蹄奔过扬起的尘埃，仍未落尽。
格日图鲁呆了呆，脱口道：“何止柔然没有，满天下……也只此一女。”
“所以，她不是蝶妃转世。”莫日根沉了沉眼，他今日来，不是堵她，而是要亲眼见一见，她是不是真的能伏狼驱马，那狼，那马，都是世上神俊，连他都不敢说一定能降伏。
所以，她不是额日娜转世，那个曾经被称为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是一只陨落的蝶，而她，能舞风雷，能降狼马，岂可同日而语。
“可是殿下，她的舞，招来了蝶……传说，当年的蝶妃，也曾伴蝶而舞。”格日图鲁没听明白莫日根的真意，在他看来，风雨后，那飞舞在栖蝶原上，漫天的蝶，就是蝶妃转世的明证。
多少年了，栖蝶原上不曾再有过如许多的蝶，如今草原上的人们，纷纷前往栖蝶原，兴高采烈的传唱着为当年的布日古德汗和额日娜所做的长歌，欢欣鼓舞的准备着迎接嫁回柔然的蝶妃转世之女。
“你不懂。”
莫日根扬起鞭，打马向着柔然的方向奔去。格日图鲁永远都不会懂，燕烈帝可以用武力夺取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