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春闱后,必然践约。”
郑易却高兴了,之前看齐纨对他的态度,他还只当她要悔婚呢,现在听她居然还肯等他去下聘,那就是不会悔婚,哪还管得什么刀山火海。
齐纨白了他一眼,又诧异道:“今年秋闱,明年春闱,你要连考?”
行不行啊?要说郑易能考乡试,她相信,可是参加会试,是不是太早了,他的学问做得扎实不?天妒之才固然有被天妒的资格,可也不能这么夸张吧,读书毕竟不是一日可成的事情,他才跟东篱先生学了多久?
郑易叹了口气,道:“先生建议我三年后再考,他说我明年才满十七,二十岁的状元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过,十七岁的状元史无记载,我若春闱夺魁会让天下学子羞愧撞墙,信心尽丧。”
他这不是心急娶媳妇儿嘛,若真的三年后再考,怀愉都十七了,那时候才下聘,他怕太迟。
齐纨:“……”
她终于知道郑易的毒舌是跟谁学来的,就说以前看郑易,虽然不靠谱了点,但是也没有梦中二世的无双君那么招人恨,感情是拜错了先生,好的没学多少,这张毒嘴青出于蓝了,这对师徒还敢更不要脸点吗?
“你还是三年后再考吧。”她真心建议。
郑易眨眨眼,道:“怀愉你也心怀天下学子,怕他们太难堪?”她不像是同情心这么泛滥的人呢。
“不是,我怕你考场失利玷污了天妒之才这四个字。”齐纨一脸认真,她是真心想悔婚啊,有三年的时间做缓冲,这里头她可以做太多的手脚。【网】
“怀愉你不是想悔婚吧。”这个时候,郑易敏感极了。
“你想太多了。”齐纨若无其事的撇过脸。
“不是,我真的觉得你想悔婚。”郑易紧张极了。
齐纨怒瞪他,天妒之才的那份察无遗漏难道光用在琢磨她的心思上了?
“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陆飞起身走人,再不走,他怕他会笑得滚进桌肚里去,顺手把猴子给拎走,因为猴子已经滚进了桌肚里。
“孤男寡女,不便共处一室。”
陆飞一走,齐纨也准备走人,理由都是现成的。
“赤霄,你跟我回去。 ”
既然有了悔婚的心思,就没必要把“信物”留在郑易身边了,可惜那块据说是郑易家传的木牌她没戴在身边,不然正好一并归还。
“怀愉,等等,我们一起回去。”郑易赶紧跟了上来。
齐纨冷眼瞪他。
郑易被她瞪得心情抑郁,闷闷道:“郑府是我家,董伯父已经将房子转回我的名下。”
齐纨:“……”
真糟糕,她忘了这一茬儿,眼前这位,才是正儿八经的郑文圣公后人,郑府名正言顺的主人。现在搬家还来得及吗?
总之,两人回到郑府的时候,都抑郁得不行。
“你还知道回来?”
一进门,齐湄娘提着斩梅剑,站在影壁前,一身大红紧身打扮,整个人就如同一株怒绽的红梅,脸上那冷若冰霜的表情,硬生生将这春暮夏初时节给拖进了寒天腊月里。
齐纨一拍后脑勺,都是郑易的错,让她忘了家里还有个齐湄娘正等着寻她的晦气,本来她是想到伽蓝寺小住几日避避风头,顺带跟金玉聚一聚的。
齐湄娘的剑没有斩下来,因为她一眼看到了郑易,这家伙眼瞅着那把斩梅剑对准齐纨高高的举起,立刻就挡在了前面。
“不得无礼。”
郑易在齐纨眼中虽然留下了不靠谱的印象,不过他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非常气宇轩昂的,当年脸给糟蹋成那个模样儿,也能靠气质撑回点场子,何况现在他这张脸的杀伤力已是逆天,再衬着这一身凌云之气,着实能晃花人眼。
齐湄娘满腔的怒火,在乍见到郑易时,也不免惊艳了片刻,怒火稍退,上上下下欣赏了几眼,才转头问齐纨:“这妖孽你打哪儿寻来的?”
郑易:“……”
“他是房主。”
齐纨指指郑易,爱搭不理,懒得多说,径直回房。
你敢再多介绍两句么?郑易满心的抑郁几乎能溢出来。
“五娘子,我是你太姑父。”
齐湄娘:“……”她更想砍人了怎么办?
郑易到底还是住进了郑府,还是许沙氏出面给他打点,齐纨懒得理他,齐湄娘见了郑易就想砍人,一想到有这么个妖孽般的太姑父,她就觉得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这世上居然还有个男人的长相能让她自惭形秽,还有没有天理。
不管有没有天理,郑易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因为他此行,是悄悄而来,只在郑府安顿好后,就往董府送了拜帖,约好了时间他要登门拜望。虽说从辈分上,二人是平辈,但郑易毕竟年纪轻,又是后学末进,而董浩然却是货真价实的大儒,所以理应是郑易上门拜望。
一向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人的郑文圣公后人登门,董浩然再是稳如泰山,也不免有些激动,到了约定的这日,他特地向四库书院请了假,早早的等在了书房里,还让儿子董白也告了假,在门上亲自相迎。
董白心里对这位郑家小世叔也挺好奇,主要是郑文圣公后人这个光环太过耀眼,他们董家书房里还悬着郑文圣公的画像,可惜阿翁告老还乡时,将画像带回了祖宅,那时候董白也不过才六七岁的年纪,对画像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就只记得画中的郑文圣公长了一把神仙须,风仪极佳,郑家小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