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巴微抬,接着问:“那个小太监又是犯了什么错,为何在此跪着?”
俪妃知道,萧珺向来不喜欢苛责下人,更不喜欢嫔妃手段狠辣,俪妃刚才盛怒之下也没顾的上那么多,眼看着那小太监被掌掴的鼻青脸肿,如今倒是她自己不好向皇上交代了。
犹豫了一下,俪妃有些讨好的结结巴巴道:“皇上,这小太监刚才实在不成体统,趁乱横冲直撞,若不是云岚替宸妃挡了那一下,这会子怕是真要出大事了,臣妾差点被她推到湖里,这样冒失的奴才,臣妾一时生气,就着人教训了他几下,也让他长长记性。”
萧珺目光凛寒的望过去,问那小太监:“是这样吗?”
那小太监见俪妃说的这样狠,又见皇上垂问,忙磕头如捣蒜的说:“皇上,奴才冤枉,奴才适才正在一边伺候着,听到有人喊林贵仪落水了,奴才会游水,这才想赶紧下去救人,可谁知慌乱中不知怎的踩到了衣角跌了出去,这才差点冲撞了两位娘娘,奴才委实不是故意的,还求皇上饶命。”
萧珺语气淡淡道:“原来如此,念你救人心切不是故意的,朕就不罚你了,你下去吧。”
那小太监愣怔了片刻,原以为自己会没命了,没想到皇上居然这样轻易的就饶了他,倒有些不敢相信的愣在了那里,直到俪妃断喝道:“糊涂东西,还不快谢恩。”
那小太监才回过神来,忙又磕头道:“奴才谢皇上,谢皇上不杀之恩,奴才告退。”
秦婉容跪在地上,懊恼的直落泪,在皇上心里难道她还比不过一个卑贱的小太监吗,一个犯了错的奴才他都肯酌情原谅,可自己是高贵的千金小姐,皇上居然连句辩解也不愿听她说,也真是让她颜面尽失,难过不已。
“我们等着瞧好了。”秦婉容暗自咬牙,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天的耻辱有朝一日,她定要加倍讨还回来。
俪妃见皇上似乎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又讪讪的建议道:“皇上,不如臣妾陪您去看看林贵仪吧,适才臣妾好像看见林贵仪不大好呢。”
清辰也在一旁附和道:“臣妾也想陪皇上一起去探望下林贵仪,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萧珺犹豫了下问:“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了,你的身体吃的消吗?不如先让顾云枫送你回去,你若有心,改天再去看她也是一样的。”
清辰想了想说:“臣妾无碍,只是云岚替臣妾挨了那一下,这会子有些不大舒服,不如让顾太医先送她回去,让锦心跟着臣妾一起过去吧?”
萧珺见她精神还好,便应允了,转身对俪妃说:“那你们就随朕一起去看看林贵仪吧,肖婕妤和桑贵容也一起过去,跟皇后解释一下,免得皇后气恼伤身。”
两人忙应着,“嫔妾遵旨。”
因着俪妃来时乘坐了自己的软轿,皇上便带着清辰坐进了龙辇,肖婕妤目含讥笑的望了眼俪妃的小轿,轻声叹道:“人啊,真是今非昔比了,有孕又怎样,还不是照样挽不回皇上的心。”
桑贵容跟在俪妃的软轿后面低声提醒道:“你少说两句吧,没看见秦婉容还在岸边跪着吗?难道你想去陪她?俪妃可不像宸妃那么好说话。”
肖婕妤冷哼了一声,冲着桑贵容没好气的说:“你少在这充好人,你是不是故意将那珠子丢在我脚下的还不一定呢,谁能保证你不是看准了时机想要加害林贵仪的孩子,故意害我,借我替你挡刀。”
桑贵容闻言也变了脸色,冷冰冰的顶了回来,“自己运气不好,也用不着把人想的那么不堪,我害了林贵仪的孩子,能有什么好处?别忘了我自己也还怀着身孕呢,倘若林贵仪的胎因我有什么闪失,皇后岂能容我的孩子安然无恙?”
肖婕妤一脸尖酸的撇了撇嘴,“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倘若今天真是皇后想害你,那她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桑贵容懒得理她,言多必失,若是有什么话让俪妃听去抓了把柄,还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样的是非。
一踏进昭和宫的门,便有一股血腥气冲鼻而来,萧珺微微皱眉,握着清辰的手说:“你不该跟来的,这样血腥的场面看见了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清辰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一向畏血,可在经历了南苑那场厮杀之后,她还有什么是不能见的?
“臣妾无碍,皇上放心就是。”
辛充容早在林贵仪被人救上来的时候,就跟着回来了,毕竟同居一宫,林贵仪位分又比她高,出了事必然得在一旁伺候着。
皇后歪坐在小花厅内的花梨木椅上,闭着眼睛支着额头,一副十分懊恼心痛的样子,旁边的辛充容见皇上带着这么多人进来,忙提醒皇后说:“皇后娘娘,皇上来了。”
皇后的神色很不好,忙起身迎上前来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萧珺抬手示意她免礼,清辰也跟俪妃福下身去,“臣妾等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见这几个大着肚子的都到这昭和宫来了,心里极为不舒服,却也只得温和吩咐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皇上的心思,清辰多少能猜到一些,如果是她,怕是也不希望林贵仪能诞下这一胎,如果皇后有了倚靠,林家就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在朝堂结党为将来的太子铺路,甚至都有可能会生出异心,扶一个儿皇帝继位把持朝政。历代君权不稳的皇帝,总是容易下场凄凉。
可萧珺是什么样的性子清辰却十分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