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康见了,随手翻了几下,小心的接了过去,陪着笑脸说:“既然容嫔娘娘不喜欢,那就尽管拿来换好了,奴才保证把那花色最鲜亮的换给娘娘。也不知是谁当差这么不用心,居然也不问问娘娘的喜好就将这绸缎送了过去,回头让我知道了,非好好说他们一顿不可。锦心姑娘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换去。”
“那你就快着些吧,我手头上还有活呢。”锦心打量了一圈这屋子,便站在一旁等着。
芸昕在那边却有些不乐意了,冲着赵平康嚷道:“明明是我先来的,你怎么先当起了别人的差,这是怎么个意思,就这么不把我家小主放在眼里吗?”
赵平康正打开柜子找东西,闻言就有些不乐意了,回头沉了脸说:“芸昕姑娘您这话就不对了,容嫔娘娘的位分比薛婉容高,自然是应当先应着娘娘的差事,说不着把谁放不放在眼里的话,若这会子皇后宫里来了人,奴才自然要先应着皇后的差,难道还要先应着你的不成?”
芸昕瞥了锦心一眼,气呼呼道:“你少跟我来这套,不过就是看人下菜碟罢了,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的,谁不知道你们内务府这些人墙头草的本事。”
赵平康听她话说得难听,更不乐意了,“我说芸昕姑娘您这话什么意思?今天这事,您还真就别找茬,就算是闹到皇上那里去,奴才也没有不是,自己不如人怪得了谁?要想摆皇后的普,那您就得戴着后冠,不然就得按着规矩来。”
这样不客气的话,直让芸昕气的涨红了脸,指着赵平康骂道:“你果然是不把我们小主放在眼里的,说我们不如人,我家小主论出身论品貌,哪一点比人差?倒让你个奴才给小瞧了去,你算什么东西?”
赵平康似乎也上来那股拗劲了,不依不饶的哂笑了一声说:“这宫里头,哪宫里的娘娘没有一个好出身?您去吓唬吓唬那些平头百姓也就算了,跟咱们还真就别摆那千金小姐的架子,没用!真有本事就好好把万岁爷伺候高兴了,等你家小主封了妃、贵妃,自然也就没人敢不先让着你们了。”
“你……哼!”芸昕气的说不出话来,却又有差事在身走不得,只得憋着一口气在一旁等着。
锦云原本是想让着她的,横竖也不差这一会的功夫,可听她说起身世,分明就是在说清辰的身世不如薛婉蓉,也憋了一口气说:“赵公公快着些吧,何必跟那些不懂事的丫头一般见识,我可没闲工夫在这听你们吵架。”
赵平康拿出几匹水红、海棠红和银红的蜀锦缎子说:“这几匹花色好,颜色也鲜亮,正趁娘娘的花容月貌,锦云姑娘若是嫌累,奴才找人给您送过去?”
锦云实在看不上他这前后不一的嘴脸,接过来冷淡道:“那倒不必了,多谢公公,那我就不打扰公公忙了。”
赵平康媚笑着将她送到门口,还扬声嘱咐道:“昨儿个才下过雨,路上滑,姑娘小心慢走。”
芸昕看他那一副谄媚的嘴脸,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丧声丧气的说:“皇上昨晚可是歇在我们宫里的,还赏了我家小主两匹蜀锦,我也要那雪青和海棠红的颜色。”
赵平康用下巴点了点桌上锦心放在那里的绸缎,态度轻慢的说:“蜀锦是多么贵重的料子,你当是云锦备的那样齐全吗?如今就剩这几匹了,你选两匹拿走吧?”
芸昕气不打一处来,红着脸怒声问:“怎么刚才人家来要就有,到我们就没有了?我家小主就算再不济,也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别人不要的东西,你们当真欺人太甚了!”
“别不知足,这以后就算是容嫔娘娘不要的,你们也未必有福气得着。”赵平康努了努嘴说:“芸昕姑娘您就别计较了,蜀锦不都一样吗?您若要就赶紧的拿东西走人,我这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跟您耗不起!”
薛婉蓉自打进宫后,虽然恩宠不是头一份的,可皇上也并未十分冷落了她,芸昕哪受过这样的气,摔帕子转身气呼呼而去,“赵平康你等着瞧,迟早有你好看。”
“好走您那,不送!”赵平康轻呸了一声,将那桌上的绸缎全都收了起来。
芸昕回到引芳轩将遭遇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跟薛婉蓉学了一遍,薛婉蓉气的摔了手里的茶杯,可若为这样的事情去跟一个奴才置气,到头来也不过是让人看笑话自取其辱,这口气憋在心里,进退不是更加的恼恨不已,指着芸昕的鼻子骂道:“你也是个没用的,就这样被人欺负了去还有脸回来说!我再不济也不至于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你争不过她也就算了,还要被人数落,我怎么有你这样没用的丫头!”
芸昕哭道:“这还是好听的呢,赵平康还说了,这以后怕是容嫔娘娘不要的东西,我们也捡不着了。”
“哼!”薛婉蓉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冷笑道:“她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如今我倒是比不过一个奴婢出身的人了,我倒要看看她能风光到几时?”
天气一冷,清辰便不愿出门,听说自从姝贵仪被解了禁足,最近这半个多月就数她侍寝的次数最多,连和淑仪和桑婉容也争不过她。本就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这次知道她受了冤枉,也难怪皇上会这样格外恩宠。
一个人静坐窗下,望着满院枯枝败叶里的菊花,冷冷清清,寂寞的开着,忽然就想起那几句诗来:寒日萧萧上琐窗,梧桐应恨夜来霜。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秋已尽,日犹长,仲宣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