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珺来到隐凤轩时,她刚刚沐浴完,正坐在妆台前梳妆,皇帝遣退了众人,拿起妆台上的棉帕笨拙的帮她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问:“可是哪里不舒服吗?听来传旨的小公公回说你休息了,朕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似是怕弄疼了她,他的动作很轻柔,只是他哪里会伺候人,擦了半天只将她的头发弄的更乱。清辰用梳子轻轻梳理着湿发,垂首哀怨道:“心里不舒服,为叶姐姐觉得难过。”
“朕正是怕你难过伤神,所以今晚才翻了你的牌子。你若如此,朕心里岂不更不好受。”并非只是如此,今天叶贵容小产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纵然她不是罪魁祸首为人利用,可因着那茶是她送的,终归还是会惹人诟病,这个时候她更需要他的庇护。只要皇帝信任她,别人就不敢再拿此事做文章,更不敢对她落井下石。
他的苦心清辰何尝不知道,叶贵容身心俱伤,可他依然记挂着她这样匆忙赶来,她心里还是感动的。后宫那么多人,能分得他些许眷顾,自己应该知足了吧?
她抬眸温软一笑,放下梳子握着他的手道:“皇上用过晚膳了吗?都是嫔妾不好,只顾自己伤心,没有顾及皇上的感受。”孩子是他的,他心里又怎会不难过?
萧珺手背搭上她的额头试了一下温度,随口道:“早用过了。”
这样熟悉的动作让她心里猛地一颤,小时候她身子弱时常生病,每晚睡前秦子朔都会这样试一试她的额头,那时候她以为他心里是有她的,额头的肌肤碰到他温热的手背,似有暖流淌入心中,蜜一般的甜蜜,连梦都是美的。可后来她才知道,那也许并不是爱,是什么她如今也有些糊涂了。
略带迷茫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皇帝,白天他抱着叶贵容时那沉痛怜惜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心里居然泛起丝丝凉意,甚至有些窒闷。又想着姝嫔与他形影相随的样子,心中更是难受的紧,她有些气息不顺的抚着胸口,想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是因为生气把自己气病了吗?
萧珺见她微微气喘,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忙伸手搭了她的脉腕,细诊之下觉得她并无大恙,想大概是着了气恼,憋在心里觉得委屈了,便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劝道:“朕知道今天的事你咽不下一口气,可这样大的气性气坏的也只是自己而已,朕答应你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只是在此之前,你要忍耐才是。”
萧珺温暖的怀抱让她恍惚中有种熟悉的错觉,只是龙涎香的气息还是略觉抵触,这股香味总时不时的提醒着他帝王的身份。清辰迷乱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前朝诸事已经够他操心,皇上来后宫便是想歇歇神,谁都喜欢到能放松觉得舒适的地方去,若是让他在此也觉不到安宁,那她和其他嫔妃还有什么两样?
一念至此,顿觉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便偎在他怀里柔声道:“嫔妾无碍,只是目睹那样血腥的场面,惊痛之余难免还是有些害怕,嫔妾不该让皇上担心,是嫔妾的错。嫔妾还以为皇上再也不疼嫔妾了,可皇上还是愿意相信嫔妾,嫔妾心里虽难过,可还是感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