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上午了。缓缓睁开眼睛的他,刚想要动弹一下身子,却发现自己浑身酸麻不已。不仅如此,待他慢慢抬起头来一瞧,见到他的左胳膊上打着厚厚的绷带,只是挪动了一下,就感到钻心的痛。
在这片刻的功夫内,由那绑着厚厚绷带的左胳膊传来的疼痛感,立马让他的意识清醒了许多,这才想起来他昨日手臂受伤的事情来。当初,在十万火急之下,他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就朝着自己的左手臂上开了一枪。
由于他认为选择的是胳膊上血管稀疏的皮肤上,挨了一枪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枪打下去,尽管紧接着对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他还是由于失血过多,进而晕死了过去。
至于昏迷不醒于人世后,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王锋一点儿把握都没有。而今,他能够躺在这宽敞明亮的单间病房内,手臂受伤的地方也绑着厚厚的绷带,在他看来,自己应该没有了生命之虞,这才让他心里有些许的安心。
此时,透过微微洞开的窗户照射进房间几缕阳光,让王锋感觉有些刺眼,便伸手挡在了眼前。在他昏迷之前,还是黄昏时分,此时见到房间内有太阳光,他腾出右手来,顺着挂在脖子上锈迹斑斑的链接摸出了怀表。
这怀表虽然也破旧不已,想必也是年代久远了,好在他还没有罢工而是一直在走字。此时,怀表显示是八点十五分。
当王锋刚看完了怀表上显示的时间后,突然,“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人从外边轻轻地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着白色上衣黑色裙子的娇俏女子,从她略显憔悴的脸色便可以看出,昨个儿,定然是没有休息好,眼睛还有些红肿呢。
这走进病房的女子,似乎没有意识到距离她有三米左右斜前方病床上的病人已经醒来,她只顾着手中端着一只还冒着热气的洗脸盆,低垂着头看路,一路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亦步亦趋地向王锋所躺的病房行去。
“王,王锋大哥,你,你终于醒过来了。你,你可担心死人家啦。”那年轻娇俏的女子站定在病床前后,抬起头来搭眼一瞧,见到躺在病床上的王锋已经醒来,当即憔悴的面色立马就挂上了几丝惊喜的笑容,有些激动不已地说道。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以前,我可真是小看你了。昨个儿我在晕过去之后,你是怎么把我给送到医院里来的?还有,你把我给安排住进在这单间的病房,想必这住院的费用花了不少钱吧。
“你一个学生,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让我住这么贵的病房?赶紧从实招来,让我好好的听听。”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屋顶天花板陷入沉思之中的王锋,耳畔突然传来了刘敏惊诧不已的话语后,登时,便转过头来看着她,一脸疑惑不解地向刘敏问询道。
“嘘……”站在床前手中端着洗脸盆的刘敏,在听到躺在病床上的王锋一脸惊异的问询后,赶紧把手中的洗脸盆搁在床头边上的一只方凳上,先是朝着房门处瞥了一眼,继而又转过头来,冲着王锋把一只食指放在红唇前,噤声道。
测过身子躺在病床上的王锋,见到刚才还面露喜色的刘敏,此时,却脸色为之一变,并朝着自己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凭借着他在现代多年国安侦查员和民国时地下党特工的职业经验,立马就明白了刘敏所要表达的意思了。
果然不出王锋所料,在刘敏朝着他做完这个噤声的动作后,便听到房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边打开,紧接着,便从洞开的房门冲进来了五个戴着巴拿马草帽、身穿黑色西服、脚蹬牛皮靴的男子,他们俱都迈着急切的步伐,只是眨巴了三两眼的功夫,他们就一字排开地站定在了病床前。
这五个装束相似的男子行动如此迅捷,非日伪特务无疑。
在他们鱼贯而入病房时,侧身躺在病床上的王锋颇为警觉地搭眼一瞧,便见这为首的男子,就是上江市警察局特务处的行动队队长张明义,而跟在他伸手的那个男子不用多言,便就是这个日伪特务张大队长手下的兄弟了。
见到张明义带人闯进来以后,刘敏赶紧伸手从洗脸盆里拿捞出浸湿的毛巾,并把吸饱盆中热水的毛巾给“刺啦刺啦”地拧干,继而一边伸手拿着拧干的毛巾为王锋擦拭着面庞,一边关切地说道:“王锋大哥,来,我给你擦擦脸。”
“啧啧啧,王兄,你这艳福不浅呐,若不是你昨个儿胳膊上中了一枪,并晕倒在案发现场,我没有派人把王兄你给送到这圣玛利亚医院来的话,恐怕我都还没有机会见到长得如此年轻貌美的未婚妻呢。王兄呐王兄,咱们俩平日里关系这么好,王兄竟然金屋藏娇,秘而不宣,这可就是王兄你的不对了。
“王兄你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未婚妻,那为何还跟咱们上江市梅机关机关长小野伸二的妹妹小野贞子小姐走的那么近,王兄莫非是要脚踏两只船咯。”张明义走到病床前,方才还是一脸严肃的他,在睨了王锋一眼后,嘴角上挂着几丝坏坏的笑意,笑着挪揄王锋说道。
听完张明义这一番对自己极尽讽刺挖苦的话后,心生疑窦的王锋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在晕倒之后,并不是由刘敏把他送到这一家上江市法租界最大的教会医院,而是由张明义把他给送来救治的
。登时,便让王锋暗自在心里“咯噔”一